店里十五平左右的地面上,竖着摆了八排货架,货架上堆满了各种家用五金,有淋浴喷头、老式的门锁、六方的电线、热熔器、角磨机等。 靠门的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地中海秃顶男子,见有美女光顾忽的站起来,手和脚不知该如何安放,内心显然有点慌乱。 韩子茹低头看着名片抬头问道:“大叔,这里是成华装潢国际有限公司吗?” 中年男子脸上略显惭愧,但更多的是骄傲之色,笑道:“对,就是这里!” 三人当场就惊呆了,不过很快从惊愕的情绪中走出来,毕竟他们来这里是办正事的。 傅晓霜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大叔,您认识李成华吗?” 中年男子挺了挺胸脯,在上面拍了拍:“我就是,你们找我可有什么事?” 傅晓霜从被他分成十八份的纸条里随意抽出一片,递给他说道:“李老师,您认识这种文字吗?” 李成华接过来,先是闲眼扫了下,当他目光触到文字神色即刻严肃起来,回身从桌上白色塑料盒子里找出一副眼镜带上,对着文字端看了半天。 他的反应表明他是认识这种文字的,傅晓霜心中一喜,知道找对了人,他静悄悄的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出声会影响李老师翻译文字。 “这是龙文!”李成华放下纸片后说道。 “龙文”这个称呼傅晓霜刚才从“好嗨呦酒吧”的姜初夏那里听过,但是知道称呼是一回事,知道内容是另一回事。 “能翻译吗?” 他问道。 李成华中指推了推眼镜:“能是能,但是需要点时间。” 傅晓霜大喜,忙道:“多久?” 李成华竖着一根手指头道:“一天!” 傅晓霜想把其他十七片纸统统给他,又觉得不太保险只好说:“行,一天后我来拿,但是我还有十七片现在不在身上,等明天过来一起带给你!” 李成华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他在等傅晓霜开口,而傅晓霜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他先说了:“费用先结一下。” “费用?” 傅晓霜愣了,按理说这件事又紧急又重要,无论花多少钱他都要解决,可问题是他没钱,几乎一分钱都没有,这些日子他住的是韩子茹的,吃的是韩子茹的,连过来都是韩子茹送的。 现在要他给钱,比直接杀了他还要令他为难。 不料韩子茹道:“多少钱?” 李成华道:“鉴于你们是朋友介绍的,我也不多要,十八天,就要十八万吧!” “十八万!” 傅晓霜和钱卉馨同时惊掉了下巴,十八万啊,对于二人来讲,这就是个天文数字。 韩子茹打开手机问道:“微信还是支付宝?” 李成华很满意道:“都行。” 临别之际,傅晓霜终于还是问出了他心里的疑问:“李老师,您为什么会认识龙文呢?是因为有奇遇吗?” 收了钱的李成华,看起来非常的开心,听见傅晓霜的疑问,便耐心的回答:“小伙子,生活就是生活,哪里会有奇遇呢,我并没有奇遇,认识龙文都是因为平日的积累和沉淀,我除了认识龙文,还认识克林贡文、瓦雷利亚文和火星文。” 傅晓霜肃然起敬:“李老师,您为什么会认识这么多种文呢?自学的吗?” 李成华摇摇头:“不是,我是语言学的顶级专家!” 傅晓霜:“哦,原来您是搞文艺的?可是您为什么不继续文艺研究而改卖五金了呢?” 李成华有些不悦道:“文艺工作者不用吃饭啊?” 傅晓霜哑然。 李成华见他不说话,接着说:“哼,都觉得文艺工作者工作很高大上,其实我们的苦又有谁能体会呢?挣不着钱也就算了,你看我今年都二十三了,愣是连个媳妇都没能娶上。” 说完,他渴望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钱卉馨和韩子茹脸上来回打量。 “二十三了!” 三人再次看了看他地中海的头顶,又看了看他因为长得太过着急而枯槁的脸,又看看他行动迟缓的身板,情不自禁叫出了声。 李成华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怎么样?都看不出来吧?” 众人摇头,他们的确没看出来。 他接着说:“在保养这块,扪心自问,我做得还是比较好的!” 三人:“...” 离开成华五金店,傅晓霜问:“子茹,你知道沈家在哪里吗?” “沈家?”韩子茹想了下,素手指了指车窗外路两边的正在施工的楼盘,“不那么严格的说,这里都是沈家。” 傅晓霜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韩子茹道:“因为现在咱们所在的地...”为了表示效果,她用脚跺了跺车子底盘,“都是属于沈家的。” 傅晓霜惊呼:“沈家这么有钱!” 韩子茹:“你以为呢?说起钱,傅晓霜,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在吃软饭?” 这话说得傅晓霜和钱卉馨同时脸红起来。 “这个...”傅晓霜吞吞吐吐的说,“这...这十...八万算我借你的,早...早晚还你。” “哼,就你上班那点工资,我可能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吧!” 韩子茹冷嘲热讽。 傅晓霜感到十分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子茹又问:“你打听沈家干什么?” “上午在飞龙山上疯掉的莫青槐,你不是说他是沈家的人吗?所以我想绑架我父母这件事与沈家脱不了干系,我想找他们要个说法。” “你找沈家人要说法?你疯了!我保证你今天下午三点去,三点零一分被人从里面抬出来。” “沈家这么厉害吗?” “对!莫青槐只是沈家一个小楼罗,他上面还有四大金刚,个个深不可测,其上还有沈流凨,传闻身怀纯金龙血,已经像玄幻小说里的修士那样练出了修为,还有他父亲叔父一辈,再往上爷爷辈的也有很多高手,你去了跟飞蛾扑火差不多...” 傅晓霜凝视着车窗玻璃前挂着的两只粉红色的小猪佩奇,表情严肃说道:“即便这样,我也要去!” 韩子茹不解问道:“为什么?” 傅晓霜一字一字道:“因为他们动的人是我爸妈!” 空气沉寂了,他的话在二女心中卷起汹涌的波澜,两人不约而同对傅晓霜刮目相看。 许久,韩子茹问:“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傅晓霜:“我也不知自己能干什么,但是我必须去!如果被欺负了,连表达意愿都不敢,那么人活着跟头吃了睡,睡醒了吃的育肥猪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