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带着周文安的师兄师姐回去,可是谁又来带周文安回去呢? 廖乾木楞愣地站在, 喉咙火辣辣的。 忽然,廖乾脚下的骨骸堆开始剧烈地动起来,廖乾一个不小心,从骸骨堆顶上滚落下来。他骂骂咧咧了一句,还没等他爬起来,就只觉得天地中的空气都震动起来了,白骨之下地下埋藏的囚荒之塔似乎发生了什么剧烈地变化。 “- cao -!” 廖乾一翻身,站了起来, 他拿出柳无颜给他们的东西。 ----九州钱庄财力天下闻名, 他们就交给你了。 眼前又浮起昏暗中, 穿着九玄门衣袍的青年,在阵纹发出的红光中,他笑得释然解脱。 “姓周的小白脸!老子记住你了!” 廖乾一边骂着, 一边捏碎了柳无颜交给他们的传送灵石。 被传送走的前一刻,廖乾回头再次看了眼被白骨埋葬的囚荒之塔所在地。 白骨之下,隐隐约约地透出淡淡的,冷冷的光,带着丝丝冰蓝之色。 廖乾传送走的时候,正是那张封条轻飘飘地落下,最终悬停在玄铁之门上的时候。封条静止的瞬间,无尽的寒冰以封条为中心,蔓延出来,转瞬间从囚荒之塔的最底层一直覆到了最顶层。 塔壁上那些生出来的鳞片都被冰封。 数息之间,这座囚荒之塔为薄冰覆盖。 这个沉寂数万年的古战场重归寂静。 只余长风卷着那白茫茫,雪一样的碎骨屑。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堆积在囚荒之塔顶上空地的白骨一点一点地下沉,像被什么东西不断吞噬一样。若有人从高处往下看,就会发现,那些人骨在巨大的圆形空地上,看似无规则的堆积,暗含一种诡异玄异的规则。 至高处下看,那些人骨或高或低地堆积,形成了一个有着古老浮雕的阵图。 昏红的死日垂阳镀在白骨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帝芬之战的一处天空突然出现了隐晦的空间波动,随后一条细细的空间裂缝出现在暗红色的苍穹之上。 一道身影从裂缝中塌了出来。 那是一名全身笼罩在灰袍之中的“人”----或许不应该成为人,他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带着一种虚幻的感觉,似乎仅仅只是道意念。 “时日丧竭,东陵封塔,冰葬纪元。” 灰袍人走在铺满白雪般骨屑的大地上,似缓实快地向前行走。 ----奇怪的是,明明荒兽的骸骨已经全部碎掉了,但是帝芬之战古战场还是禁止踏空而行。 灰袍人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了覆盖满白骨的巨大圆形场地前。 “时日丧竭,东陵封塔。” 灰袍人注视着从白骨之下透出的若有若无的冰蓝色光芒,轻轻开口。 “好久不见,百里之人。” 灰袍人的声音被风吹散,他抬起手,震开一堆骸骨,露出地下的空地。在灰袍人清出的这块空地上,仅留一块狰狞的铁面具。灰袍人拿起面具,只见在面具背后,附着一卷丝帛。 ………………………………………………………………………………………………………… 塞北的风夹杂着沙尘在戈壁上孤独地席卷着,凄凄厉厉,天色昏沉,空气干燥,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放眼望去一片枯黄。 一块形状奇特的巨石之下,空间忽然扭曲了起来。 随后两道身影凭空出现在巨石之下。 “咳咳……” 叶秋生脚刚刚着地,就被风吹了一嘴的沙子,他咳出沙子,用手挡住脸,抬头打量被传到什么什么地方。 大大小小的形状奇特的岩石,这些岩石被风侵蚀,逐渐显出一番鬼斧神工的奇特形态,有的远远一看像瑰丽的城堡,有的却如同扭曲的人脸,昏黄的斜阳中,群石若异兽……触目皆是黄沙,风从沙丘上刮来,掺杂着细细碎碎的沙子。 这分明是塞外的景色。 他们被传到了戈壁之上。 百里疏靠在岩石上,低低地咳嗽着。 他身上的白袍似乎另有蹊跷,散发着淡淡的薄光,将那些沙尘挡了下来。百里疏抬起眼,看着眼前连绵的沙丘和形状各异的岩石,风蚀而成的巨石有若城堡。 “鬼城连绵,风吹似哭,黄沙暗生阻行人。” 百里疏抬起头,缓缓念出这几句话。 斜阳金色的光芒铺洒镀在大地上,落在青年的脸上,将青年线条清晰的脸庞轮廓勾勒出一层近乎神圣的光。他的眼底也落进了光,粼粼如同湖水面上叠叠的微光。 “这里是瓜州。” 百里疏轻声说。 叶秋生皱了皱眉,瓜州,并州,两地可谓相去甚远。并州位于陈王朝西北境内,而瓜州位于伏矣王朝与金唐王朝的交界处,版图上归于金唐王朝,但多年受伏矣侵袭。从并州到瓜州,即使是乘坐青羽光舟也需飞上数月。 没想到从帝芬之战的古战场出来,竟然被传到如此之远的地方。 百里疏念的那几句,是《风俗通计》中对瓜州这座金唐塞上的古城的描绘。瓜州位于大漠之中,人烟稀少,昔年金唐光武帝曾经令南方流民北迁,其中有一部的落脚点就在此处。光武帝在位期间的流民随戎军迁徙自此,在一些小绿洲处建立起防守伏矣王朝的堡垒。 从那时候起,瓜州才逐渐有了人烟。 但是瓜州中,戈壁广阔,岩石其形怪状,多有天然如同堡垒的,因此瓜州又有别称为“鬼城”,每至夜深,长风在石城中游荡,风声奇诡,在远行商人耳中听来就像鬼哭一般。 这里虽属金唐境内,却没有九玄门的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