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四公主被身边的宫人扶起来,连身子都在颤抖。 宫人磕下头去,“您快随奴婢回宫,皇后娘娘接到消息就昏过过去了。” 四公主虽不是皇后亲生,却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的。 惊雷般的消息,让她眼眶当即就红了,猛然就往楼梯走去,脚步凌乱。温娴也二话没说,让丫鬟扶着跟着走了。 小楼上安静了许久。 满脸震惊的徐柳岚好半会才说送客。 赵姑娘与倪姑娘过神,跟着前来引路的徐家丫鬟下了楼。 楼下的公子们应该也是听到了消息,此时皆不见了身影。 梓芙也被白芨扶着下楼。 她脚步很慢很轻,一路上表情都异常冷静。待登上马车,帘子将强光挡在外头,她才猛然闭了眼。 他……战死了? 刚才那个宫人是这般说的吧,可怎么能够呢? 前两日不是才听见他打了几场胜仗,多么的威风。 不是战无不胜的吗?! 梓芙闭着眼,脑海里都是宫女的话,心跳得极快。 楚梓涵虽是对祁王战死的消息吃惊,但她看见一言不发的梓芙,想到唐枫对自己冷漠的眼神,心中又闪过丝快意:“祁王府居然连传噩耗,殿下与娘娘可是连血脉都没有留下……”看她楚梓芙还能如何狐假虎威! “闭嘴!”梓芙睁开眼,声音带了她都未曾察觉的厉。 她突然凌厉,楚梓涵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抬眼就对上一双发赤的眸子,又被她的眼神震慑住了。 仿佛敢再多说一句,就要啖其血ròu。 楚梓涵心尖都被吓得直抖,强作镇定撇开脸,再不敢多说一句。 马车嘚嘚跑在街上,梓芙闭了闭眼,去将帘子撩开一丝缝隙。 这已经是出了徐府的胡同,街上行人神色匆匆,临街店铺几乎都将红灯笼摘下了,有几家动作快的门面已是一片缟素。被阳光一照,惨白惨白。 本朝有律例,皇子丧,百姓皆素服示哀。 一切都是真的。 梓芙放下帘子,弯了弯嘴角,可弧度未形成,又被她抿成了直线。她分不清心中究竟是喜是悲,或者更多是震惊之后的恍惚。 熟知的人突然消逝的那种恍惚。 匆忙回到伯府,府伯看来也是得到了消息,府里的下人都已换了素服,正忙里忙外将所有红色的东西摘下。 梓芙径直回到碧汀院,还未进屋就听到见陈氏在指挥着下人布置。她踏进院子,廊下已挂出白灯笼,正被风吹得轻轻打转。 “三姑娘。”陈氏见她家来,神色慌乱上前。 “我听闻了。”梓芙知道她要说什么,朝她点点头,拾步上台阶。 才走一步,她似乎听到身后的陈氏惊叫一声…… 皇城此时比民间要乱得多,行走的人个个都低着头,无哀也得装出七分愁容,连脚步都迈得小心翼翼的。 皇帝在得知祁王身死的消息时就咳了口血出来,皇后昏厥过去,太子双目通红在强撑着协助打理后事。 礼部官员在殿里为丧事规格一句接一句的问,太子被吵得直接叫他们闭嘴,正是混乱之时,皇帝身边的太监来传口谕——祁王后事按亲王的规制。 辍朝三日。其服制,王妃、世子、众子及郡王、郡主,下至宫人,斩衰三年,封内文武官齐衰三日,哭临五日而除,在城军民素服五日。 沉重而隆重。 太子算了算祁王遗体最快送回京的日子,传了翰林院、工部等官员,命撰祭文等。 事宜无疏漏,太子折返皇帝寝宫,就见明成帝哀然地看着一道折子。他被免礼后行近几步,发现那是祁王先前的捷报,便垂了眼,掩去有些复杂的情绪。 “岂有此理!”看着折子的明成帝突然一把将御案上的东西扫落地,“这些贼子!连朕的亲子都敢动手!” 镇纸恰好砸在太子膝盖上,太子感沉到钝钝一疼,有瞬间皱眉。他声音极轻地道:“父皇,是否该让锦衣卫再去查清,这人都潜入了军营,若不是林小将军逃过一劫,或许前边就乱了……” 明成帝骤然看向他,眼神冷极,“你是在提醒这事还与林家有关不成?!” 、 ☆、第046章 跳梁小丑 明成帝的话似疑问又似质问,太子心里‘咯噔’一下,忙敛眸朝他作揖:“儿臣是担心还有乱臣贼子藏在军营中,若是再有动作,怕影响军心。” 太子话落也未直起腰来,语气哀愤。明成帝神色依旧冷峻,目光锁在弯腰恭谨的太子身上,良久才呼出一口气,“你也不必如此诚惶诚恐。” 太子仍不敢直起腰。 明成帝道:“镇国公的死并不是你疏漏所致,当时连朕都险些被蒙蔽了,若不是林颐让人带了密信回来,那些贼子定然已称心如意。平身吧……朕唯你与老三两个嫡出的孩子,如今老三却没了,叫朕如何不怒、不痛。” “还望父皇以龙体为重。”太子深揖一礼,才缓缓站直。 明成帝摆了摆手,轻叹一声,“眼下确实是要稳军心民心,老三是在军营中没的,林颐宣称有敌军隐在内中行刺,一般士兵自然不会知道是有贼人意图祸乱。可那些将领却怕是瞒不住的……林颐还是年纪又轻。” 太子安静的听着。 有了先前一句,他言多必失,再触发明成帝的雷霆之怒。 明成帝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桌案,眸光越发的冷厉:“发加急,让林三前去替林颐的总兵之职,将林颐召回京。恢复镇国公的爵位,将镇国公及他夫人的遗体送回府去,设灵堂,命百官去悼念……” 明成帝沉吟半会,做了一连串的决定,太子每听一句,眼皮就跟着跳一下。 这是会继续重用林家。 他正想应是,明成帝却又道:“还是宣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来见朕,朕亲自拟旨。” 太子唇就微微抿直,应是行礼告退,有宫人见他出来,这才敢进去收拾满地的狼藉。太子在廊下站了片刻,太阳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了遮,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神色是连阳光都化不去的冷然。 礼部尚书正忙得焦头烂额,又得皇帝传召,提着一颗心就去了。而后皇帝又传了锦衣卫指挥使,一直忙到黄昏,他手边的茶已换了几回,却一滴未动。 威远伯府,碧汀院。 梓芙小口小口的用着银耳莲子羹,一身素衣的陈氏在边上担忧得不行,“三姑娘,可是您头上的伤有厉害的,怎么说晕就晕,如今可还难受?” 回到府,梓芙还没有走到房就眼前一黑,有片刻失了神智。但也就那片刻,去请郎中的人连院门都没有出,她便清醒过来。 “没大碍的。”梓芙又用了两口,不想吃了,将小碗搁下。楚嘉和凑在边上,小脸很严肃的盯着她看,他一下午都这样。 梓芙抬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心思已经有些飘远。 她晕去那一会,好像想起了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