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重的声音蓦然间传入东方闲云耳里…… 那声音传自于慕容彦。wanzhengshu.com 有那一瞬,东方闲云感到很是无奈,因自从两人离开韶关后,这一路走来,慕容彦时不时就会向他撒娇要吃食,逮到机会就会张口。虽然她并不介意给她做吃食,可是,如此常往之后,她变得越发的痴缠起来,除了他手里做的之外,其余食物她一概不吃…… “肚子饿了?”东方闲云并未转首,仅是一副异常淡定的模样,问的亦是极轻的语气。 慕容彦尴尬的笑了笑,不答,也不好意思答。 在某些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应答,特别是于东方闲云与慕容彦而言。 “想吃什么?”东方闲云脚下的步伐略微慢了点,眼神在前方张扬的三个字所停顿。 慕容彦此时低着头断然看不见东方闲云脸上是何神情,仅是脑子里不断思索,到底要吃什么呢? 烤鸡?摇头,貌似昨夜才吃。 荷叶包饭?再次摇头,不想吃饭。 清煮面条?继续摇头,面条多吃胃不舒服。 “……” 慕容彦步伐晃晃悠悠,眼下,竟然连吃啥都那么难以决定了…… “想不出吃什么的话,我们便去喝酒吧!”东方闲云站在慕容彦身后,停下,抬头望向酒馆的名字,“风寂寥”。 慕容彦一顿,险些被东方闲云说的话震慑到,喝酒?她不能喝酒……一喝就……她慢慢抬起头,美眸望向那块已不算洁白的布条上,“风寂寥”三个字映入眼帘。这是酒馆?竟然有酒馆会叫如此悲凉的名字,饶是激起了慕容彦心底的好奇。 还未待慕容彦回神之时,东方闲云已跨进酒馆之内,黑衣在门廊之上隐隐飘过,不知为何,当慕容彦看见如此一幕之时,心里竟然乱成一团麻绳般。 她想,或许是她多虑了…… 随后,她亦紧紧跟上。 当慕容彦的绣鞋跨进后,青丝没入,原本带笑的清丽容颜,在看着眼前一幕之后,瞬间冻结,含雾的美眸亦在此时闪现出一股咬牙的狠劲。 这厮,竟然敢在她面前这么堂而皇之的抱着其他女人…… 怒,瞬间被点燃。 慕容彦即便知晓他对自己的情是真,可是她就是不想看见这么扎眼的一幕。看他的手竟然在轻拍着那女子的肩膀,他的眼神是温柔的。 心里泛酸了,而且打翻的是陈年老醋般的酸。 “小二,拿酒来……”慕容彦直接寻了个角落,坐下。言行举止与强盗无异,可想而知,在一个天仙般的女子身上有着如此粗鄙的举止,确实一大憾事。 慕容彦白了眼仍是平静的东方闲云,怒不打一处来,心里已暗骂了东方闲云不知多少遍。 “云哥哥!她是谁啊?”独孤如花听见一道女声之后,寻着声望去。惊艳之色表于脸上,这个女子真美,美的都让自己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什么还云哥哥?慕容彦拿在手中的酒杯差点被捏碎,弄了半天,他来炎城就为了会娇娘…… 东方闲云抚了抚独孤如花不算柔亮的头发之后,转身看向正在生着闷气的慕容彦,那张清丽小脸,原来生起气来是如此模样,娇艳之中带着三分纯然,纯然之中带着几分妖冶。 慕容彦知晓东方闲云此时正在看着她,可是她就是故意望向他处,故意与他较真。 谁让他乱抱来着…… 东方闲云凑近独孤如花耳畔说了几句,随后独孤如花那张不好看的脸上笑颜灿烂起来,心想,原来如此啊! “如花!你爹爹在么?”东方闲云扬起眸光问道。 “出去了……”声音有点微弱,脸上的笑亦在此时消失不见,今日,是将他送走的日子,而且是自己对爹爹提出的,为的就是不让自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东方闲云深沉的眸光此时越发深邃起来,犹如漩涡般。 正文 酒后吐真言 慕容彦素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就往樱唇中灌,可以感觉因速度太快,纤细的喉咙间发出一点疼。一杯又一杯的倒,直到酒壶清空,慕容彦不端庄的打了一个酒嗝,美眸眯细,容颜绯红,魅态横生,她撑着下颚,眼中一片迷茫的看着东方闲云与独孤如花。 方才的怒气竟然在她脸上早已不见了踪影…… 东方闲云是异常心细之人,慕容彦的如此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那双厉眸,他低声对独孤如花问道:“可有上好的雅间?” “额……有……”独孤如花掩唇笑出声道,她微微可以看出东方闲云的眼中涌上的是什么,那是男人对于女人才有的占有欲,她想,他是怒了,怒的还不轻。 “何处?”东方闲云一瞬不瞬的看着慕容彦,喉间发出低沉的声音。 “上楼第一间便是!”独孤如花手指向黑木阶梯口。 独孤如花的话音未落下,东方闲云便直接走到慕容彦身旁,几分粗鲁的抢下她手里的酒杯,一拖一拽,他虽然想直接把她炕上肩,但是碍于在众目睽睽之下,便作罢!他从来不知晓,一个女子喝完酒后,竟然可以这般的妖媚入骨,眉眼如斯,妖娆着缠绕糜色…… 慕容彦皱着柳眉,嘴里不断的咒骂,那些是粗鄙之话,一句接着一句,骂的不亦乐乎,一边骂,脸上还一边笑着。 惊的在座冷汗连连,亦心痒难耐,真是世上难得的女子,竟然妖娆与清纯并存,但是似乎又并非那般。 连一旁淡定从容的独孤如花见着如此,不禁莞尔一笑,心想,若是自己有她一半的美貌,或许就不会被那人拒绝了! 一阵狂风撩过,再见那座位之人,早已不见两人的踪影,除了桌上的翻到的酒杯与酒壶之外,不真实的犹如梦境。 有人惊叹道:“咋又起风了!” 有人附和道:“就是……这天气真是难以预测啊!” “……” 独孤如花透亮的眸子望了望阶梯口,脸上淡笑,东方闲云与慕容彦确实是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境,若非她自己接触过,或许她会以为世上无这两人。 在短暂的思索之后,独孤如花再次进入后厅内,她所酿制的“三月桃花” 酒仍在进行中,若是有一丝差池,或许就会全功尽弃了,那种是她一段美好的梦幻,就如三月的桃花般灿烂般。 …… 雅间,是一间不算多大的屋子,里面有着一桌两椅,桌上铺着蚕丝锦缎,墙上挂着一张雨后牡丹图,虽然简单至极,但是就是可以从中看到雅意。若说这雅间与楼下有何不同,那便是毫无楼下的黑白相映风格。 慕容彦歪斜着脑袋,舌尖不断舔舐着唇瓣,好似饥渴不已,双眸似乎欲要滴出水般。视线又点模糊,头有点晕,素手不断的想要寻找什么,她要酒,越多越好…… 东方闲云冷静的双眸毫无波澜,仅是瞧着那张越发生动越发妖媚的脸,负手而立,黑衣长袍肃静而凌然。他的手慢慢抚上慕容彦不断呼出热气唇,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唇上的滑腻之感,因喝酒的关系,那唇此时还发出闪亮的色泽。 “给我酒……我要酒!把你的手拿开……”慕容彦嘴里碎碎念道,身子东倒西歪,青丝因身子的摇晃而惹动了波澜。 “回答我的问题之后,我便会给你酒,如何?”东方闲云抛出邪魅的诱惑。 “好……”慕容彦此时早已不知是何情形,只是出于本能的答应了下来。 东方闲云将脸凑近慕容彦的脸,他可以闻到一股混着酒与药香之味……酒后吐出真言,她要的便是她的真言,发自内心的话语。 “慕容彦对东方闲云是怎么样的感觉?” “不知道。” 东方闲云听到这个回答脸蓦然间寒了一半,继而又问,“何为不知道?” “有点恨他,有点……讨厌他,可是他亦是令我最难以舍下之人。”慕容彦微微阖着眼眸,只能依稀看见身前有个身影,简单的轮廓。 “血蛊的解毒之法有几种?”东方闲云瞳眸微微细长起来,似乎将全身的集中力都放在此时。 “有……有两种……”慕容彦打了个酒嗝,微微抿了下唇角。 果然……东方闲云心想,其实他早已发现慕容彦似乎一直有事瞒着她,但是他不知晓那事是什么,眼下,他似乎明白了。 “哪两种?” 慕容彦斜靠在自己的手臂上,青丝覆盖住半张脸,似乎被问及如此问题之后,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换血……或是……将毒逼到眼睛,然后将眼睛……”此后的话,慕容彦噤了声,无了眼睛,她便难以看见他与念儿。 所以,她不愿,真的不愿,可是她亦不想死。 东方闲云抬起手中的酒壶,仰头一灌,充盈了一口之后,纤细之手微微抬起慕容彦的头,站起身,头俯下,在吻上那张令他痴迷的唇之时,口中的酒亦随着两人如此亲昵的举动递给了对方。 此时,慕容彦才从方才的迷糊中慢慢转醒。 流转的美眸微张,在看见熟悉的那张俊容之后,便乖顺的重新闭上眼睛… … 正文 心无鞘 在“风寂寥”里的第二日,慕容彦从一阵细微的声响中醒来,一夜的宿醉,她觉得头异常的疼痛起来。起身的瞬间,披在肩膀上的黑色长衫顺着白衣皎洁滑落,慕容彦抓住衣衫的一片角,衣在,人却不知去向……衣衫上有着他独特的轻淡香味,慕容彦不禁拿起凑近鼻下,嗅了下,脸上满是笑意。 昨日,她知晓自己喝醉了,似乎还回答了些问题,可是就算是怎么想,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一丁点的都想不起来。 他,到底问了些什么? “咚……咚……” 慕容彦美眸转向房门,轻声道:“进来吧!”她知晓来者定不是东方闲云,若是东方闲云,他不会敲门。 不出慕容彦所料,进来的是一身穿黑衣的女子,是昨日他温柔对待的人,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仍是脸上带笑,迎上黑衣女子的双眸,在那双眸中,慕容彦未看到任何不友善之意,有的仅是满满羡慕之色。 “云哥哥一早便出了门,嫂子可想吃点什么?”独孤如花笑着说道,上前,很是亲昵的将慕容彦披在肩膀上的衣衫拢了拢。独孤如花见慕容彦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心里大致可以猜到她在想什么,“云哥哥与嫂子很般配,就像是神仙般的人物……” “你如何认识他的?”慕容彦语气一丝淡然,垂下的青丝静静曳下,撩过案桌,一片的绮丽之色。 “云哥哥曾经救过我,在十二年前。”独孤如花声音涩然道,那时,她因顽劣瞒着爹爹想去外面闯荡,说要行走江湖,可是,往往事实是残酷的,离了东之国没多久,她便遇到了一群劫匪,当时见她年纪尚小,脸带也还算过得去。想着,独孤如花摸了摸那块胎记,八岁时候,这胎记还未这般大,仅是一小块而已,颜色亦没有这般深,不仔细看难以看出……所以,她差点被那群人面兽心的家伙卖进妓院。 若不是东方闲云的及时出现,或许她早已沦为最为低贱的妓女而已。 慕容彦知晓自己不会看错,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有着玲珑般的心思,“你叫什么名字?” “独孤如花。” 在嘴里反复念叨这个名字之后,慕容彦眼睛看向对方,“你的脸……?” “嫂子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丑,世上或许就只有爹爹与云哥哥不认为我丑了。”说着,独孤如花微微低下头,将眼底的寂寥 之色掩藏。虽然自己脸上一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仍是会为了别人的某一个眼神而难过半晌。 “不是,你不丑。”慕容彦语气安慰道,她看过很多人,长的美艳动人,实则万般蛇蝎心肠,这其中亦包括自己在内。不自觉的,慕容彦微微扬起手摸上自己那张脸,这般的滑腻,可是如此好的皮相之下,却藏着不堪。 有时,她会想,或许自己的宿命就是还债,倾尽一生都无法得到片刻的安宁,眼下,她连一生都将失去。 这双已不干净的手沾染着无数的血,从杀死老妖妇的开始,她便注定了走上与她相同的道路,即便她有意的避免,可是仍是无法躲过…… “是么?”独孤如花自然不知晓慕容彦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在听到慕容彦说的话后,立马扬起激动之色。 慕容彦被她瞬间的激动模样打动,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晓为何云哥哥为何那般稀罕嫂子了,嫂子果然与别人不同。”独孤如花乐呵呵的说着,右手亲昵的搀起昨日宿醉的慕容彦。 慕容彦将这话权当笑话听了,由着独孤如花搀起自己,脚有点麻,果然还是人扶一把才可以走路,心里更觉得搀着自己的女子的心如粉尘般。 “云哥哥说嫂子中了血蛊?”两人踏出步伐的那一瞬,独孤如花轻声问道。据她所知,血蛊与普通的蛊毒一样,那是一种血与血的联系,解药是一个人的血。但是,世上一切万事并非只有单一的相容相克,毒药亦是如此。 慕容彦其实是有点惊讶的,她未想到东方闲云竟然将自己深重蛊毒之事亦告诉了她,“恩……我不知能活多久?这种漫长的等待道路真的很可怕。”虽然她心里知晓,解毒可以有第二种法子,毁掉自己的眼睛,她不在乎美丑,她只是不想看不见他的模样。 她怕,在完全的黑暗之下,她会将他的容颜慢慢忘记。 “嫂子放心!云哥哥会找到办法帮你解毒的办法,一定会的。”独孤如花斩钉截铁的说道。 慕容彦眼神望向云深之处,若能,那么便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