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子星缱绻温柔的早安吻实实在在地落下,才感觉,这一刻的真实。 两个人在chuáng上又赖了好一会,才起chuáng洗漱了,下楼。 老婆婆正在院子里撒着米粒喂jī,阿huáng无聊地追在三四只母jī身后。 她见了我们,笑眯眯道:“起啦?快去吃早饭咯。” 老婆子正端着两碗白粥出来,桌上已摆放了两个白面馒头,白煮jī蛋,还有些配粥的小菜。 “这土jī蛋,早上刚下的哩。”老婆子指指桌上,“快趁热吃哩。” “哎。”子星应着,便拿起一个在桌上敲了几下,剥好递给我。 我咬了一口,香香糯糯的,泯然笑道:“好吃的。” 子星伸过手来,抹去了我嘴角的一点蛋huáng沫子,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吃完早饭后,也不过九点多。不用急着做什么,好似有大把的时光闲散着。 子星泡了壶茶,又从二楼中庭拿了把木吉他下来,轻轻一扫,悦耳流畅的吉他声响起。 两人拉了藤条椅子,对坐在院子里,这会的琴声,倒把几只jī,还有阿huáng都给吸引过来了。 阿huáng颇为兴奋地叫着转了几圈。 我捧着盛着热茶的搪瓷杯子,乐得不行。 “好像那次之后,再没听你弹过吉他了。” 子星含着笑意,伸手去调试音弦。 然后,吉他声再度响起,一曲《光》在她喉间哼唱: “光落在你脸上 可爱一如往常你的一寸一寸填满欲望…… 都清醒都独立 妄想都没痕迹我们一声不吭慢慢窒息……” 阿huáng呜咽呜咽唤了几句,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几只母jī咯咯哒咯咯哒地路过。 子星不管不顾,眼波流转,颇为深情地对着我唱,直白得令我两颊一燥。 老婆婆也在中途凑过来,末了鼓鼓掌夸赞子星:“小星,弹得怪好听的咧。” 子星拨动琴弦,尾音结束。 曲子里牵扯的情愫与告白,只在我和她之间,隐秘地流动着。 我们又在院子里待了好一会,子星弹了些别的轻快的曲子,和着虫鸣鸟叫,与今天的和风煦日,令人心情格外清慡。 大约十点多的时候,子星提议:“带你去附近的村落走走?” “嗯,你安排就好。” “真地什么都听我安排?” “这里你熟呀!” “哦,也是。等我一下。” 子星示意去上楼放下木吉他,然后取车钥匙,下楼的时候,瞥见她与老婆婆说了几句话,老婆婆乐呵呵地点了点头。 待她走近了,便问她:“你跟老婆婆说了什么呢?” 子星神神秘秘地一笑:“下午你就知道了。” 子星发动车子,往山道上坡开去,我按下车窗,禁不住探出手,清风徐来,从指缝间流动穿过,阳光在树荫之间明明灭灭,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林木的味道,泥土的味道。 “心情好?”子星有些宠溺地看我一眼,问道。 “嗯,有点不想下山了。”我竟已有些不舍。 “喜欢的话,以后常带你来。”子星的右手伸过来,握住我的左手,穿过指缝扣住。 大约开了十几分钟,子星将车停在了村子入口,村口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家,一两个还握着把老烟枪,啜一口,眯着眼瞧着我们。 “哟,这不是小星吗?又来噜。”其中一个老人家熟络地与子星打着招呼。 “哎,周大爷,近来身子骨可还好?”子星上前问候。 “好着哩,好着哩。这是你朋友?”老人家也朝我点了点头。 “嗯,没事带她来看看村里的老宅。” 子星牵着我的手,顺着村里的青石老路拾级而上,一路上没遇上什么人,正如老婆婆所说,鲜少见到年轻人。 不一会儿,半坡上有些古旧的宅子便映入眼帘。 大门虚掩着。子星推入,领着我进去,扑面而来一股老木头的檀香与清幽之气,高墙四筑,油绿茂盛的爬山虎拥着流到了墙外头,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还浸润着雨水,黑瓦屋檐滑落下了几滴雨水,坠入了一旁的一口古井之中。 子星介绍,这座老宅已经有接近两百年的历史,前几年,年轻的房主刚继下这座老屋,还打算改建成新兴的民宿,恰被路过的子星遇见,游说着原味保留了下来,还帮着申请了保护修缮,每年来也会来此处再看看。 一共三层,子星带着我转了一圈,最后在院子的角落里,我拾起一片残破的旧黑瓦,仔细端详岁月的痕迹。 子星也蹲下,从摞着的一堆碎瓦中捡起一片,用手指沾了沾青石砖间积着的雨水,在瓦片上写了几个字。 她站起来,递给我那片碎瓦:“留着这片,你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