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奢华,那是相对而言。这皇室家宴,放到寻常富贵人家,也是极尽盛大讲究的了。 众皇室成员今夜皆都身着宫装,打扮得体,处处透着高贵威仪,由一gān随从跟着,朝集英大殿徐徐而来。 禧chun宫内,睡了整整一个午后的三驸马沈明枫沈二公子,在三公主与宫女蔷薇的连番轰炸下,终于怒气沉沉的自chuáng上爬起来。 这皇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便是坏公主的chuáng铺,也是这般的舒适,叫她躺下了就再不想起来。当然,另外一个原因,她实在是虚弱困乏得很。 沈明枫月事头一日很是虚弱,虽然被骚扰睡眠极想发怒,可又提不起jing神来,蔫蔫儿的只抬了几下眼皮,白那主仆二人好几眼。 成亲这几日皆是同三公主宿于一处,是以沈明枫一连几日歇息时都未曾解开过缠胸的长布,也就沐浴时能解下来稍稍放松,所以这几日她还真是难受得紧,尤其是今日又来了月事,身子虚弱,天也热,她仍缠着胸可谓是苦不堪言。 可是又能咋样,今后都要与这个女人同住呢! 沈二公子想想便觉得日道艰辛,事事不如意。最后,学着自己爹爹,敛了眉,轻叹一声:"唉!" "驸马,快些起身换上宫装,再晚些咱们该迟了。" 褚寻雅不理沈明枫那副愁眉苦脸的神态,使个眼色叫蔷薇去帮那人穿上外袍。 沈明枫这一身是橘色jiāo颈宽袖驸马正装,典型的宴会规格,穿起来有些繁琐,她这人怕是不能自行完成的。 蔷薇已是歇息好了,此刻jing神焕发,对着驸马爷与那身男装跃跃欲试。她可是从未伺候过男人着装呢,头一次就献给这可恶的驸马爷了…… 沈明枫双臂平伸,由着蔷薇为她忙活,穿好衣裳。褚寻雅一早便打扮好了,也是一身讲究的宫廷宴会女装,与沈明枫那身的颜色样式皆是搭配,她特意挑了好半天的。 沈明枫对褚寻雅的打扮没感觉,对自己这身却很是在意。待蔷薇堪堪给她系上最后一根衣带,便拖着虚弱的身体急切挪至妆台前,对着铜镜一通猛照。 褚寻雅知她女孩子心性,蔷薇却是不知,只当这驸马傻也傻得自恋…… 公主的铜镜可比常人家的高档,材质好,镜面也是清晰许多。沈明枫当日在公主府新房里便是头一回使用到了这等镜子,亦是头一回清晰的见着了自个儿的长相,喜得她傻呵呵乐了一整日,摸着自己的脸连声感叹:原来本少爷长得这般白嫩好看呢! 沈明枫本就对自个儿极其佩服,对自己的长相自信满意,如今身上再着了一件好看的外袍,还不把她乐死。 那头的三公主与蔷薇二人整齐划一的扫她一眼,眼里亦是含着同样的内容----差不多得了吧?! 时辰确实不早了,再不出发怕是真得迟了,褚寻雅又催, "驸马,走吧,该赴宴去了,叫父皇他们等久了要不高兴了。" 极淡的语气口吻,抓住了关键一点,一击即中。 果不其然,沈明枫一听到皇上便是吓得不敢再磨蹭,急急拉着褚寻雅往外走,可见皇上杀头一事在她心内造成了何等震撼的威慑。 褚寻雅被拉着走,冲自家驸马的后脑勺得意一笑。 哼,这招如此管用,今后看你还不听话! 一路上,褚寻雅再次给沈明枫灌输起了注意事项,不管她是真傻假傻,听不听得进去,自己都有义务去为她解说一二。 沈明枫听着,苦着脸点头又摇头,这不准那不准的,自己去了有啥意思? 两人极快到了集英殿外,门外的小太监扯开了嗓子拉长了音:"三公主三驸马到!" 殿内已席位已坐了大半,三公主夫妇到得较晚了,大家都把视线投过来,望向三驸马。 这里边有的人已经见过沈明枫,有的尚未得见,对她也很是好奇,今次定是要好好观摩的。 沈明枫得了褚寻雅的嘱咐,行事只听她的指令,难得的乖巧,见了人便跟着公主一齐行礼问好,未曾有差池。 众人观之,纷纷暗叹:这三驸马看着真不似个傻子! 没意思…… 不多时,皇子公主们相继到齐,殿内席位不再空了,殿外响起了一连声的, "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祈妃娘娘到!" ☆、宫宴(下) 殿内之人立时起身,跪于矮桌边,齐声恭迎。 皇帝皇后一左一右走在太后身旁,祈妃随后,自殿门缓步进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平身。" 众人起身,坐回去。 期间,沈明枫按褚寻雅的嘱咐跟着旁桌的一位驸马做同样的动作行礼,像模像样。 皇帝红光满面,心情很是愉悦,扫了殿内一圈,开始说话, "今日乃雅儿带新婚驸马回宫之日,又逢晋儿幼子百日,是为双喜,大伙儿也许久未曾聚到一块儿,便趁着这特殊日子,好好庆贺一番,今夜大家都放开些,不必拘泥。" 众人应是,大殿之内开始了一阵喧哗,舞姬随着乐声奏起,分两排自大殿两侧缓缓步入,开始了舞乐。 皇帝开怀,看看身旁的母后,见她已是笑眯了眼,更是开怀。太后自然是极高兴的,今儿她的子子孙孙基本到齐,这皇宫可是久未有过的热闹呢! 皇帝又是将视线移动,最后将目光落在三公主夫妇那一桌,仔细瞧了瞧沈明枫,微微皱眉,关心问起, "三驸马可是身体抱恙?怎的只半日,这气色看着竟差了许多?" 他这一问,四周听得清的人也拿眼去看那三驸马,见其果真面色有些不正常,嘴唇微发白,脸上恹恹无甚jing神的样子,不禁疑惑。皇后与祈妃对望一眼,也是关心起来。 皇后首先说话, "是呀,三驸马白日里还是活蹦乱跳的,如今怎么看着似是一副病容?" 皇后膝下有二子,未得公主,是以对自小聪慧乖巧的三公主颇为亲近宠爱,与其母祈妃亦是处得来。三公主招了驸马,她是如嫁了亲女一般,感触良多。眼下这三公主带了新婚驸马回宫,她这做母后的自是要着紧的。 祈妃懂医,看出了沈明枫这面色明显是气血不足引起的体虚之症,也不好在殿内言语过多,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定是也能瞧出来,可看她并无异色,想来是无大碍,当下也就稍稍放心。 沈明枫半低着头,眼皮撑得大开,定定的望向说话的皇后,不敢乱说话。褚寻雅替她回了, "回母后,驸马今日在御花园玩得开心忘我,想是累着了。" 这话说的,众人也是无言以对。这三驸马玩个耍也能将自己累成这般,莫不是除了傻之外,还是个病秧子? 皇后不说话了,三驸马情况不比常人,她哪里能多说旁的,只叫三公主多多关照看护着些。 太后也是关心,自己宝贝孙女的丈夫,即便是傻,她也希望是个身子骨健健康康的, "枫儿这般体弱可不行,雅儿今后可得给他好生调理,哀家还盼着能早日抱上雅儿的孩儿呢!" 老太太说着说着便带偏了点,听得当事人三公主脸色一红,抿着唇不说话,作害羞状。而另一个当事者沈明枫可听不懂另一层意思,只以为太后让三公主为她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