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画室只剩鹿弋一人,晚风chuī进丝丝凉意,灯光把那道孤独的背影拉的老长。 梨惜从办公区过来锁门,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她叹了口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从胡老师那里了解过鹿弋的信息,是个努力的学生,素描明明画的很好,但不知怎么,色感奇差,连续两年都败在色彩考试上,她也常常为怎么帮助这个学生发愁。 等等,色感? 脑海里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梨惜努力抓住。 她看过鹿弋的色彩作品,还曾一度讶异,再不擅长色彩的学生,也不至于把颜色用得这么离谱啊,难道? 难道说?! 梨惜捂住嘴巴,这突然想到的东西让她心跳猛地提了上来,她该不会是? 不会的,梨惜很快否定自己,这么喜欢画画的孩子,怎么会是···可是她···这要怎么解释··· 梨惜心里乱成一团,她站在原地,脑海里两种声音剧烈jiāo锋,她几次抬起脚,又几次放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下定决心,为了更了解她的学生,她有必要去认证一下她这个猜测。 “鹿弋,还在练习呢。”梨惜走近,声音努力保持着平常的音调,“真努力。” “没办法,笨鸟先飞嘛。”鹿弋调侃自己道。 梨惜调整呼吸,尽量自然地指着鹿弋脚边的【灰】皮点名册,“胡老师又落东西了,你把那个【红】皮的册子递给我下,我给他放桌上。” 她特地把“红”字咬的很准,说完,梨惜暗暗盯住鹿弋的脸,不错过她任何表情。 只见鹿弋并没有发现她的表述有什么不对,捡起册子,自然地递过来,“给。” 梨惜表面平静,内心却掀起滔天巨làng。 她这个学生, 好像是色盲。 ☆、画室jiāo锋 深夜的地铁车厢已经没有白天那般拥挤,只剩下零散几个带着酒气的上班族,拿公文包挡住肚子上鼓出来的肥肉,彼此沉默坐着,眼神空dòng而疲惫。 地铁行进在一片黑暗中,偶尔窗外会有鲜活艳丽的广告牌闪过,但在鹿弋眼里,都只是不同明度的黑。 微信里,一个备注着妈妈的兰花头像旁,挂了十多条未读消息,鹿弋没什么表情地点开: 【小弋,钱还够吗?不够妈妈再给你转一点。】 【平时少看手机,多休息眼睛。】 【你的资质学画画太辛苦了,回来我给你安排更适合你的路,轻松点不好吗?】 ··· 依旧是那几句“为你好”式的粗bào关心,鹿弋点暗手机,神色淡淡。 *** jiāo了房租和辅导班的学费,吴她的钱真的所剩无几了。 鹿弋给她介绍了一份便利店的兼职,晚上22点到第二天清早6点的通宵班,时薪挺高的,也不会耽误白天的课,一周工作3,4天的话,足够负担吴她的日常开销,但还是不能让她买得起太好的画材。 学美术就是一个烧钱得很的事情。 “你看上去很累。”在吴她打了第三个哈欠之后,司华年关心道。 “没事。”吴她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她刚结束一个通宵的打工,现在大脑昏昏沉沉,嗡嗡地响。 “要不要睡一下,我帮你看着老师。”司华年提议。 吴她眼皮打架,把身子往画板里躲了躲,感激说,“那拜托你了。” 没曾想,吴她撑靠着画架,居然一下就睡着了。 她柔顺的长发顺着指缝倾泻而下,就算闭着眼,也挡不住身上清雅出尘的气质,像兰亭畅饮后,醉倒在风月里的文人墨客。 司华年弯着眼看了一会,想到第一次见吴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在自己旁边睡着了··· 吴她没睡十几分钟,突然,就听一道烦人的声音,故意拔高音量,响在耳边。 “老师,吴她睡觉!”夏予剑可算发现了什么把柄,朝远处的老师高声喊道。 吴她的脑袋顿时更疼了··· 不用老师再叫,她自己坐直身子,睁开的眼睛还留着几道红血丝,对上了夏予剑贱兮兮的笑。 吴她:“有病?” 夏予剑:“看你不慡,怎样?” 吴她:“···不服挑一下?” 夏予剑:“好啊,输的叫爸爸。” 美术生之间的PK很简单,两人约定,下午色彩课的练习作品,谁得分多,谁获胜。 吴她中午好好休息了一下,恢复了些jīng力。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夏家人对上了,虽然对方不知道自己身份,但有必要替母亲教训一下这个讨厌小子。 课题出来了,要求以“动物”为主题,任意创作色彩作品。 吴她没有轻敌,选择用和毛笔最相似的水粉笔,画自己擅长的领域。 考虑到时间有限,她决定只画一颗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