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后,程琬言拎着罐头出去了,谢音也跟着出去。 一出门便chui来一股暖风,柔和的宣告chun天的袭来。 走到大厅,程琬言双手抱胸,靠在门边。她才发现程琬言穿的是无袖黑衬衫。 她看了时间,已经六点了。程琬言在等自己走? 谢音局促的站在她面前,犹犹豫豫的开口:"你要走了吗?" "等你。"谢音垂下眼:"我随你一起走。" 程琬言并无异议,起身锁门。 晚风温暖和煦,两人漫步在公园的石板路上,偶尔有孩子嬉戏着过去,从哪处飘来零碎的歌声。 谢音满心欢喜,任微风拂起她的长发,羞低着头等待程琬言的靠近。然而程琬言视若无睹,和平常一样的走着,只是目光多次停留在她脸上。 走到熟悉的街道,谢音抬头笑:"我来过这里……"她眼中捕捉到一个快速掠过的虚影。 她身形一动,极快的奔去,在利器刺中腹部的一刻,灵活的躲开来。 谢音弯腰从摊贩那边拿起几个碗砸上去,那人受了一击,一时没稳。谢音又是一腿踢上去,那人倒地不起。 她呼了口气,见程琬言深思着,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是来讨债的。" 程琬言反问:"你欠别人债?" 谢音心下踟蹰,难道程琬言会厌恶她?她嗫嚅:"是我父亲欠的……" 程琬言一瞥那人:"为什么不报警?" 谢音更加踟蹰:"做的不是……不是什么正当的生意。""这样的危险出现过很多次?"谢音点头。"那附近应该还有人。"程琬言扫视四周,空旷的街道,藏身之处都没有。 谢音掏出一叠钱递给卖碗的人,那人满头大汗,颤巍巍的接过。 "我想应该没有人了,我送你回去吧。"谢音一笑。程琬言不置可否,双手插/进口袋慢慢走着。 走到红白建筑下,两人正要告别,从黑暗中亮出一把匕首,直刺过来。谢音下意识伸胳膊护住程琬言。 刀尖从手腕起,往上划出一条血痕,血淋淋的洒在雪白的手臂上,像死亡的镰刀。 程琬言捏住那人的手腕,几下扭转,匕首应声落地。她后退几步,蹬上旁边的矮墙,一计飞踢。 那人捂着脸,流血不止。 程琬言看了看谢音的伤势,问:"去医院?"谢音咬牙点点头,她明显有些头昏,身子开始失重。 两人当即打的过去。程琬言给她做了简单的清理。谢音的身子软软倒下来,瘫倒在程琬言的怀中。 脸色苍白,但眼睛却十分清明。 程琬言低头看她,她低垂眉眼,肌肤柔软的像花瓣,似乎只要轻轻摸一摸,就羞红了脸。 到了医院门口,程琬言一抬她胳膊,她软软的垂头。无奈之下,程琬言横抱起了她。 挂号过后,医生给谢音缝针。谢音扭头看她,程琬言手搭在肩膀上,虽然没有说话,却给她无限安慰。 谢音没有打麻醉药,呆呆的看着针在肉里翻飞,进去的是血色的肉沫,出来的是冷冷的银光。 很疼,但程琬言在身边。 她满心愉悦,在愉悦之中又生出一丝悲哀。 为别人活下去,而不是自己。 缝完之后,程琬言打了电话让谢妈带她。谢音执拗:"不要叫她!"程琬言坐在她chuáng边问:"他们跟踪你,然后伺机动手?" 谢音摇头:"我不知道。"程琬言又呆了会,终于起身离开。 谢妈风风火火的赶来。两人正巧碰面,视线jiāo汇间,谢妈神色不定,踟蹰犹豫的低声道谢。程琬言回头看了眼谢音,扭头走了。谢妈没有进来,拉着医生问长问短。 头脑渐渐清明,手臂伤的疼痛明显起来。谢音缓了口气,起身出去。谢妈看见她一愣,没说多少就拉着她离开了。 上了车,两人依旧无话可说。 谢音扭头看窗外,汽车颠簸着,谢妈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谢音蹦起,动作快如闪电,一手按住谢妈,一手迅速拿出手机。谢妈刚要伸手,谢音一捏手腕,她痛的龇牙咧嘴。 谢音右手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回头将手机扔给她。 她yin侧侧的笑:"你以后别想在和她联系了。" 谢妈没说话,两人又沉寂下来。谢妈开口:"她挺好的。"谢音心思一动,仍然没回头。"只是人家已经有了男朋友了。" "你说什么?"谢音怒视她。"她亲口和我说的,打算年末就结婚。" 谢音冷笑:"希望这件事是真的,否则……"谢妈不敢直视她,只好别开眼。 "你为什么不能找个男的结婚算了,找个老实一点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汽车在一个站点停下,谢音走出了,谢妈跟在后面喊:"你gān什么去?"没等她下来车就开走了。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当头,谢音不知何时,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街上。 走的烦了,她点上一根烟,漫无目的的逛着。 日光渐晚,她一个人靠着栏杆,看着飞速而过的汽车,神色匆忙的路人。 心里从没这样寂寞孤单过。 霓虹灯在闪烁,在雨中晕开了点点红光。 下起小雨了。 烟头的火闪闪烁烁,伤口隐约疼痛起来。烟雾在唇齿间缱绻,轻柔的从红唇中飘出来。雨黏稠起来,街道上很少再有汽车,店铺也一一关门了。 谢音觉得该回去了,她还没动身,忽然一双手拍在她肩膀上。 "好巧。"他笑着。 是李医生。 "进去喝一杯?"他指指远处的奶茶店。谢音淡淡的:"你不是说不想在看见杀人犯了吗?" "我最喜欢你这种棘手的案子,而且你也不是杀人犯。咱们都是骗子,你骗来我骗去,都是一类人。"他笑着耸耸肩。 两人进了奶茶店,随便点了两杯就坐下来,正襟危坐。 他笑了:"轻松点吧,我不收费。" 谢音眼也不眨:"你不怕我?"他一笑:"我想你今天心情好,不会杀了我的。"谢音捻灭烟头:"你错了,我心情不好。" "那你可以和我说,反正我也不认识你。" 谢音接过奶茶,奶茶晃了几下,她盯着水面看了会,抬眼道:"我想上一个人。" 李医生笑眯眯的:"这是正常的生理需要。""我要她只属于我一个人……"她魔怔了,"可是,我又怕说出口后她的答案。" "她喜欢你吗?" 谢音盯他看,好像透过他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目光顿时柔和。她痴痴道:"不喜欢……但是,她只能喜欢我。" 她娇羞一笑。 李医生饶有兴趣,这个女孩心思奇怪,一眼看不穿,若不是因为她是病人,他还真会对她产生好感。 谢音拿着吸管搅拌着奶茶,喃喃自语,"程琬言……程琬言……"她一时难以呼吸,仅仅念出这个名字她就能想到有关她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