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乃是冰冷吐出,脸上的笑意也转为冷然妖异,你居然跟你那些嫡母兄长讲什么证据——真是笑话,我们锦衣卫的人出马,没有证据你难道不会做假?有什么罪名黑锅只管往别人头上扣,谁能反驳,又有谁敢于反驳?!锦衣卫做到你这份上,简直是受气的小媳妇——旁人看了,还以为我纪纲手下都是些软柿子! 这话带着十足十的邪气与狂妄,若是那些清流言官听了,只怕要气得七窍流血。 但偏偏,说这话的人是纪纲——他好似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再狂妄的言行也变得理所当然。 广晟受他一激,额头青筋霍然一跳,但神色仍是不变,指挥使大人高见然则,我隶属于暗部那一块——我们就是大人您的眼睛和耳朵,是您隐于暗中的另一双手。我若是贸然行事,坏了锦衣卫的大事,那才是万死莫赎。 纪纲听了目光闪动,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你很会说话。 属下一片赤心,天日可表。 你也很能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大谋? 纪纲突然嗤笑出声,你一个区区小旗,能有什么大谋? 言语之间被bī到这个份上,广晟目光一闪,却是毫不害怕的抬眼迎视于他,卑职的大谋,就是大人您心中所想那就是:狡兔得而猎犬烹,高鸟尽而良弓藏。 放肆! 纪纲突然bào怒,脸色因这怒意而变得格外苍白,你这是诽谤当今圣上! 扇子是闺秀少女们的爱物,但到了秋天就变得毫无用场天下升平已久,我们锦衣卫的侦缉捕拿之职,在圣上和诸位大人眼中,就显得越发碍眼了——即使大人您是他信赖的肱股之臣,也不会例外。 纪纲死死的盯着他,半晌,才发出极为畅快欣慰的大笑声—— 好,很好!你的父亲沈源看似方正,内里却极为圆滑,你跟他却是完全不同,说话做事都很合我的胃口。 不等广晟回答,他断然吩咐道:你们济宁侯府那事,说大不大却最是糟心,你也不必回去了,我另有差使jiāo给你。 抬眼看向广晟,他的凤眸流转,沉静威严间,却另有一种野心炽燃的光芒—— 这是一个你难以想象的机会——它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也能送你攀上荣华富贵的顶峰当然,若有丝毫的不慎,你也会粉身碎骨——你,愿意接受吗? 对上他那双闪着光的眼睛,广晟一时楞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已经完全落了下来,院中并无灯火,他却觉得胸口有一团无形的火焰正在燃烧,风声气流在他耳边涌动,他清晰的听到自己回答道—— 愿意。 好,我果然没看错人! 纪纲洒脱的一笑,扬声吩咐院外守候的人,替他准备一个京营的军籍。 接下来,我会慢慢告诉你,这一切究竟该怎么做 他的笑声颇为欢愉和轻松,不知怎的,却染上了一层暮气的苍凉。 什么?她们人在京营?! 夜色萦绕之下,金兰秘会仍在万花楼的兰香阁中召开。 小古听到这一句,qíng不自禁的惊问出声。 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事隔多年,她们,居然还活着吗? 她的嗓音哽住了,好似在问大哥,又象是喃喃自语。 第二十三章 贞节 周围众人都摒息去听,面色惨白却又手心出汗,害怕听到自己相熟之人的消息,又怕客死他乡,永无音讯。 烛光明灭不定,幽然一息,映得他们好似一群躲在暗阁中的鬼魅——这是一群永远无法bào露在亮处的畸零人。 我们打探到的消息,这次从边关送往京城四十六卫的各位罪臣女眷共有二十八位。她们人还活着,只是 大哥沉稳的嗓音此时也停住了,好一会,才道:她们在边疆军营里轮营为jì,过得又是那种日子,可说是生不如死中间受不住凌rǔ投缳自尽的,冻饿贫病而死的,已经数不清了。 小古深吸一口气,竭力平静自己的心qíng,一旁的三姐宫羽纯死死咬着唇,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整个人好似呆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