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华城脸上那层薄红也迅速退去。临走前,他实在不想忍了,略讥诮地对戚无尘说:“人家未必领你的情。” 擦身而过,两厢无话。 …… 晚课是戌初起,白翛然和墨桃从外面吃完饭回来,时间还早。他们才进国学院的大门,一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冲他们微笑挥手的人,竟然还是连华城! 他怎么回事?站在这里等门这是几个意思? 白翛然若有所思,快步向连华城走了过去。 连华城还是那么热情,就像半个时辰前那些尴尬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一见白翛然就迎上去,笑道:“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好半天,这包圣女果被你忘在了闲室,我正好看到,给你!” 下午课间,闲室里的人都在互相指证掏银子,场面那么乱白翛然确实没注意。不过,收下的礼物没带走,被送礼的人拾到又给送回来了,还是很尴尬的。 白翛然连忙把那包圣女果接过来,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嫌弃的意思,当连华城劝他赶紧尝尝时,他也没多想,就当着连华城的面打开纸包与他和墨桃分食,边吃边夸:“真不错。” 连华城手里捏着几颗果子,看着白翛然笑,那果子最后进没进连华城的嘴白翛然也没看到,因为连华城又把他拉走了。 连华城说:“还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 白翛然被他拉着走了几步,无奈好笑又好气,心情复杂地喊了一声:“连兄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若我能帮你——” 他话还没说完,连华城立刻转过身,一脸欣喜地问:“真的吗?” 白翛然:…… “你……”白翛然小心翼翼地问:“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那一瞬,白翛然感觉到连华城脸上的笑掺入了一股寒气又很快消失,连华城最终还是笑着说:“想请你和我一起去学知山后面的池塘采藕。” 原来是这事,这会儿离晚课时间还早,时间应该是够的,白翛然就点了点头,痛快地答应了。如果他提前知道,从国学院的门口到讲堂到宿舍再到学知山最后再到池塘竟然要走这么远的路?!他一定不会答应得那么痛快! 这条路怕不是绕了九曲十八弯吧?!这学知山看着不高怎么这么难爬?! “连兄,一定要翻过这山才能到池塘吗?”白翛然不知第多少遍这样问道。 “是。”连华城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现在,白翛然这副骄里娇气的身子,气喘吁吁一步也走不动了,连华城却只是出了层薄汗而已。 虽然,白翛然总觉得他的体力再差也不至如此,但事实胜于雄辩。 娇养大的男孩子和从小吃苦自力更生的男主在这一刻体力对比参差鲜明。尽管白翛然咬牙力挺就是不肯服输,但他的喘息越来越粗重再加上本就骄里娇气的样子,发出的动静实在是—— 反正连华城是从频频回头看他,到自然而然地抬手为他擦汗,再到蹲在他面前说:“来,我背你吧!”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简直就像本该如此。 白翛然却摇了摇头,说话都只能发出气音的他,还在坚持:“我自己,不然就让墨桃——”他回过头,哪里还有墨桃的身影?! 白翛然的心里咯噔一声,再回头去看连华城,那人脸上还是那般热情的笑,只是这笑容此刻在白翛然看来已经没什么温度了,他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白翛然扭头想往下跑,连华城却一把拉住他,笑着说:“我背你。” 笑还是那个笑,话也还是那般热情。 但白翛然就是觉得,听起来心里发毛,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挣开连华城,扭头就往回跑:“不用你背!我不去了!” 然而,全是向下的台阶,白翛然跑了没几步,突然眼前一花,忽悠一下,一脚踏空,整个人就向前摔去。眼见脸就要磕到青石板上,腰上一紧,是连华城拉住了他的腰带。 连华城用力往回一扯,白翛然就被带得向他胸膛撞来。他顺势一搂,白翛然就趴在了他的胸口! 就在这时,石阶下,不远处传来学子们的谈笑声,然而那声音却在白翛然撞进连华城怀里,把他撞得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连、连解元?白翛然?你们这是——” 这几个学子也不是别人,还是陈跃他们那几人。此刻,他们瞪大眼,指着几节石阶之上跌倒在地还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大惊失色! 白翛然和连华城一起跌倒了! 白翛然把连华城当成了肉垫! 连华城跌倒还紧紧抱着白翛然,把他的头紧紧扣在自己的胸口! 这这这…… 目睹这一切的陈跃几人们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