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望江楼赏月 虽然师父是单挑过仙界的一个神话,可他毕竟还有软肋,不是吗? 不然,他为何画地为牢,甘愿将自己困在那小小的魔界? 如今百年过去,师父仍孑然一身,无尽追思着那位心上人,也就证明,他的软肋,还握在别人手里。 一旦开战,那便是束手束脚,任人宰割。 余下的话,她完全没有办法听进去,只记得两位表哥临走前,送了俩小丫头给她。 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个又黑又壮,却双目凌厉,一看就是练家子;另一个眉眼清亮,笑意盈盈,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却充满了危险气息。 “他们是我们杜府从小培养的丫头,最是忠心不二,放在你身边,我也放心。”杜邵元介绍完后,俩丫头就簌簌跪下:“从今往后,小姐便是奴婢的主人,还请主子赐名。” 看到他们,陆千瑶仿佛见到了自己女兵王时期的两个左膀右臂,也是这般一白一黑,被人称作黑白双煞,只可惜,在最后那场叛变中,全都牺牲了。 她轻叹一句,对着黑姑娘说:“从今往后,你就叫江瑛,而你……”她转向白姑娘:“就唤作江蓠吧!” “谢主子!”俩人纷纷磕头。 陆千瑶淡然一笑,希望这一世,这两位名叫江瑛和江蓠的丫头,能够活得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时辰不早了,我们……得走了!”杜邵元拿起自己的宝刀,眸中溢满了不舍。 杜景辰轻摇着玉扇,目光始终落在陆千瑶的小脸上。 此去前路茫茫,若战事一触即发,战场凶险,也不知三人能不能再次相聚。 陆千瑶从来不惧战争,可此刻,却突然有些讨厌战场和杀戮了。 从前她无所畏惧,是因为,她对人世本就没什么牵挂,来来去去不过只有命一条,除了性命,仅有的就是那群跟她一样,孑然一身、视死如归的兄弟们。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突然一瞬间,她有了父亲,有了表哥,有了师父,还有了朋友,短暂的幸福,让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原来,有人爱着、念着、宠着,是这般甘甜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 她开始贪恋这份幸福,甚至,想要奋不顾身地去守护幸福,守护……她在乎的这些人。 “一定要保住性命!”她挽着两位表哥的胳膊:“我等你们回来。” 一定要……活着回来…… 这一整天,她的心情都不太好,做什么事都恹恹的。 灵芝嘴皮子都说干了,她愣是没有笑一个。 “小姐,你就放心吧,两位表少爷可是人中翘楚,他们定不会有事的。”灵萱给她倒了杯热茶。 她拿起放在唇瓣边上,神色有些恍惚,其实她并没有多担心表哥们,她真正担心的,是靳陌。 可是白日,有这几个丫头围着,她分身乏术,不好闪移去幽都,只盼着夜色来临,她好悄悄溜出去。 就在等待和煎熬中,嗖的一声,飞来一记银光。 江瑛身形一闪,稳稳地接住了飞刀,上面插着一卷薄薄的小羊皮。 “主子!”她将羊皮呈上,双目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陆千瑶接过羊皮纸,匆匆浏览了一下,脸色越发的暗沉了。 “马上替我备车!”她狠狠地将羊皮捏在手心,恨不得捏个粉碎。 就连几个丫头,都能感受到她散发的浓浓杀气,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立马忙活去了。 入夜,望江楼边,柳色摇曳,音尘不绝,歌女倚琴唱断肠。 一双阴蛰的眸子,于高处俯瞰,停在了一辆马车之上。 陆千瑶一袭男装,手执折扇,乍一看还真是个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远远看去,真让人雌雄难辨。 灵芝和灵萱也换上了男装,却扭扭捏捏,缩在她身后:“小姐,这……这可是青楼啊!要是被人发现,你的清誉……” 清誉?陆千瑶冷漠地一笑,清誉算什么?谁让她有把柄在别人手上呢? 然后见她俩实在太碍手碍脚,陆千瑶小手一挥:“行了,你俩在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不等俩丫头拒绝,她脚底一跃,闪入了门内。 门口,隐着一个黑衣带刀的年轻侍卫,见到她后立刻拦下:“陆小姐,我家四爷有请。” 她白了他一眼,眉梢一挑,高傲地走在了前面。 待来到望江楼顶,迎着清凉的江风,远远地便见到,一位冷傲绝然的贵公子,正双手背负,欣赏着水天一色的美景。 “四皇子生意做得够大啊,没想到这京城第一名楼,竟是你的产业……”陆千瑶之前就曾听说,京城有一奇楼,名为望江,阁楼依江而立,地面地下各有四层,每一层都巧夺天宫,大家纷纷猜测,这是太子的产业,没想到,竟然是四皇子的。 侍卫听闻,瑟瑟发抖,赶忙跪下:“四爷,属下没有……” 云翳微微抬起手指:“下去吧!” 他当然知道手下的人没有多嘴,以陆千瑶的聪慧,怎会猜不到呢。 待侍卫走后,他仰起光滑的下颚,对着一弯月色:“今夜月色甚好,一起过来赏赏!” 陆千瑶咬牙切齿:“你说有要事叫我来,就是为了赏月?” “不然呢?”他睫毛眨了眨,在暖黄的月光下,竟然有种莫名的好看。 她怔了一下,默默咽了口唾沫,她发誓,绝不是因为贪图男色,才去跟他看月亮的,实在是……今夜月色太美! 她慢慢挪了过去,也不拘着,伸出小手,在月光下摊开,好像这样就能盛满月光,活像个幼稚鬼。 “我听闻,杜家两位公子,今日去了陆府?”他终于切入正题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 “他们说了什么。”他淡淡地开口,依照他们的约定,陆千瑶如今是他的线人,自然要提供线报。 她尽情赏月,心不在焉地开口道:“就说了一件宫里的趣事,国师的阵法被人破了,还受了伤,简直是颜面无存。” 云翳转过身来,微微蹲下,平视着她的眼睛:“是吗?到真是一件趣事,我这儿也有一件趣事,想必云南候一定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