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归来

    项山奈把自己的老巢设在尼国，化蛇一族的成员频繁来往于国内国外，因此，项白芷对于来回的路径极为熟悉，他们三个在临近边境的时候寻地飞落，而后悄然穿越，这一路上小心谨慎，总算没有出什么问题。

    既没有遇到DT的人，也没有遇上化蛇一族的人。

    在回到国内之后，已经是第二天的夜里，三人如释重负，稍稍松了戒备，而吴瑛也早早在约定的地点等候，驱车来接三人。

    陈波的车和大头的大部分行李都还在敦煌的酒店里，两人自然是要先回去一趟的。

    项白芷自然沿途陪伴。

    吴瑛开着车，大头坐在副驾驶座，陈波和项白芷坐在后面，看着窗外的夜色，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遇到的重重匪夷所思之事，陈波只觉得这段经历真的是恍如隔世。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大猪蹄子，你在想什么呢？”项白芷的心情倒像是很好，眼见陈波面容严肃，靠着车门，盯着车窗外，一言不发，便投怀送抱，依偎了上去。

    陈波说道：“我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项白芷哑然失笑道：“当然是真的了，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

    陈波伸手捏了捏项白芷的脸，点点头，说道：“嗯，手感真实，做工一流。”

    “你去死吧。”项白芷笑着锤了陈波两下，心中倒是喜欢陈波这种虽然心事重重却从来不把烦恼挂在脸上的人。

    “小白，你说我们都不是人类，是异类，是未明生物，人的模样只是我们生存的伪装，那我们的样貌是由什么决定的呢？”陈波一直都很好奇这件事情：“为什么同样是异类，我的人形就这么英俊潇洒，大头就那么矮挫丑土肥圆呢？”

    大头怒道：“陈波你大爷的！”

    项白芷忍着笑，说道：“这应该是跟基因有关吧，咱们的祖宗在远古时期跟人类混居，有的与人类杂交，有的化形为人类，千万年下来，自然而然的会有一套既定的遗传法则，不过，具体的原理我是不明白的。我想姒博士肯定知道。”

    “那个家伙。”陈波摇了摇头：“想想他的经历，其实也挺可怜的。”

    项白芷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嘛。”

    “谢谢你。”陈波突然伸手搂住了项白芷，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口，又把自己的下巴枕在她的秀发之上，顷刻间满鼻生香。

    项白芷奇怪的问道：“你突然谢我干什么？”

    陈波柔声说道：“为了我，你跟你家里的所有人都反目成仇，你爸爸还中着毒，会不会出事啊？”

    “你为这个啊，真是的，这没有什么的，他也不会出事的。”

    “真的？我总觉得让你很为难。”

    “别胡思乱想！”项白芷道：“我给他下的毒，本来就要不了他的命，是他自己太惜命啦，总怀疑我要害死他，我正好呢也不解释，就借此机会挟制住了他。嗯，以后的话，就算是我不给他定时医治，他也是不会死的，只是会感觉到很难受很痛苦罢了。唉……我想以他的心性，肯定是会来国内，到处找我的。他怕死怕的要命。”

    陈波笑道：“就是死也要活着，对不对？”

    项白芷也觉好笑：“贫！”笑容过后，又说道：“相较于我爸爸他们，我是无比乐意跟你在一起的。你去到的那个地方，对我而言，并没有一丝一毫家的概念，他们也不是我的家人，虽然我曾经这么想过。”

    说话间，项白芷那美丽的眼中已经笼上了一抹淡淡的雾气，显得极为伤感忧郁。

    她道：“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怀疑我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只化蛇？”

    “你当然是。”大头说道：“这是改变不了的。”

    陈波低声骂道：“大头你滚蛋！”

    项白芷继续说道：“在他们的眼中，生命竟然是完全不值得一提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没有爱情，没有亲情，没有友情，只有利益，只有私利，只有自己是最重要的。多可悲啊。”

    “是。”陈波安慰道：“所以你是出淤泥而不染，生在那样的家庭，你还能不被污秽，我真是幸运。”

    “是我幸运，遇到了你，你改变了我。”项白芷笑道：“在很小的时候，我无法做到像他们那样绝情冷血，无情无义，我一直都非常想念我的母亲，也总是缠着我哥哥，为此，我爸爸觉得我很没有出息，觉得我人性太多，蛇性太弱，是化蛇一族的耻辱，他不止一次的骂我，打我，还多次扬言要杀了我。我对自己也很厌恶，觉得我既不是人，又不是化蛇，无论到哪里，都是不被接纳的怪东西。是你，那样待我，让我知道，原来世上有这么温暖的人，这么温暖的心，我又是如此的被重视，被对待……”

    陈波觉得项白芷可怜极了，搂紧了她，轻吻着她的额头，表示安慰。

    项白芷仰起小脸来，也神情的亲了陈波一口，说道：“所以，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爸爸妈妈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啊。等到你和你父母团聚的时候，我能不能也像你一样，把他们当成是我自己的爸爸妈妈？”

    陈波感动道：“当然可以啊，本来就可以啊，你就是我的家人，我的爸爸妈妈便是你的爸爸妈妈，你是他们的儿媳妇啊，这还用问吗？傻瓜。”

    项白芷笑道：“你才是傻瓜呢。”

    陈波刚说了“儿媳妇”这三个字，突然间想起一事来，不由得正色问道：“小白，你们家族人人都有遗传下来的不可治愈的疾病，之前在黑马河的那天夜里，你对我说你肚子痛，那是不是就是你们家族遗传疾病发作时候的症状？”

    项白芷轻轻“嗯”了一声，强颜欢笑道：“没事的，我还年轻呢，我的病并不严重，你别担心。”

    正在开车的吴瑛忍不住插嘴说道：“项白芷，你跟我讲过，你们家族的病，一代比一代严重，你高祖那一代能活到七十岁，你曾祖父那一代只能活到六十六岁，你祖父不到六十就死于那遗传病，你父亲现如今五十岁出头，已经病入膏肓了，到你这一代，恐怕活不过五十吧？而且，衰老又快，更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