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最好不过的。”薛氏赶紧道。 于是,逃避了三日,苏锦烟总算踏出了锦逸院大门。 . 书房,尉迟瑾这几日皆闭门不见客,整日躲在书房饮酒,醉了睡,睡了便继续醉。早已不知何年何月,今夕何夕。 苏锦烟推开门时,一股浓郁熏天的酒气铺面而来。丫鬟们在她身后捂住口鼻,而她只是静静地站着。 屋内窗子都关得严实,光线昏暗,尉迟瑾在榻上睡得实沉。门被打开的瞬间,他面色不悦地觑眼瞧了下,习惯性地转身继续睡,可没过片刻,就突然惊醒。 他缓缓坐起来,盯着站在门口的女人,面无情绪,适才脸上酒醉不醒的神色也消失得一gān二净。 他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光线刺眼,令他恍了下神,两人才三日不见,却像过了许多年似的。 等屋子里的气味消散了些,苏锦烟才慢慢走进来,亲手将门关上。 屋子又暗了下来,她立在软塌不远不近的地方,说道:“尉迟瑾,我们谈谈。” “好。” 尉迟瑾声音沙哑,因宿醉的缘故,还有些头重脚轻,下榻时身子微微晃了下。 他在椅子上坐下,神态又恢复了往日高高在上的京城贵公子模样。 他说:“你想谈什么?” 苏锦烟也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微低着头,心里斟酌措辞。 可这副模样在尉迟瑾看来,是她服软了,想通了,终于知道错要来求他不让他纳妾了。 他憋了这么多天的恶气,这一刻,总算得到了宣泄。他昂着头,斜睨她,唇角畅意地勾起。 可等了许久,也没见她说话,他又恼怒起来,语气不大好地说道:“有事快说,我没时间与你耗着。” 苏锦烟轻轻吐出口浊气,开口道:“母亲之前来找我说过了。” “她说,”苏锦烟继续道:“若是此事确定,便好生张罗起来。” “所以...” 她抬眼,看向对面高傲不屑的尉迟瑾,平静且认真地道:“我只问你这么一次,你真的要娶她为妻?” 尉迟瑾望进她的眼中。 这个女人,骨子里是骄傲的,是桀骜难驯的,他从一开始就清楚。 他娶她,原本只是联姻。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居然觉得就这么跟她过一辈子也不错。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 因此,当他得知她私底下偷偷服用避子汤的时候,有一种被背叛、被欺骗,被人当傻子耍得团团转的气愤。 当时,别说纳妾,便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可在书房浑浑噩噩的这几日,他又不这么想了。 他想,若是她能来服软,跟他道歉说自己错了,他也勉qiáng可以原谅她再好好跟她过下去的。 而今,她也果然来了。 可此时这般平静的语气却让他摸不准她到底是何意。 顿了片刻,他别开视线,说道:“是又如何。但如果你求我的话,也不是......” “好。” 尉迟瑾话没说完,就听得这么句“好”,愣了下,不大确定地转头问:“好什么?” 但苏锦烟已不再回答他,她淡然地起身,默默地开门走了出去。 就仿佛,从未来过。 第32章 尉迟瑾要娶平妻了。 时隔三个月, 璟国公府即将再办喜宴。本该是热闹喜庆的氛围,可整个璟国公府却显得冷冷清清的。 倒是苏锦烟,仿佛事不关己似的, 主动张罗起婚事来。跟在薛氏身边,亲力亲为。 人人都赞苏锦烟不愧是江南望族出来的小姐,贤惠大度。苏锦烟听了, 却只是笑笑不语。 而尉迟瑾,也突然离开了,具体去了哪里无人知晓,走之前只丢下一句:“成亲之日再回。” 苏锦烟没所谓, 不闻也不问,只顾埋头忙自己的。 霜凌进来,气咻咻地埋怨道:“小姐您是不知,琼荷院那位这两日可得意了, 做什么都挑剔。昨日奴婢领绣娘去给她量身做嫁衣, 她提了不下二十个要求, 什么龙凤花色,什么针脚绣工之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娶正妻嫡母呢。奴婢都要气死了。” 苏锦烟头也没抬, 继续写东西,淡淡道:“她要什么, 依了她就是。” “小姐,”霜凌都要哭了:“奴婢为您不值当。” “嘶, ”地一声, 苏锦烟皱眉,看了眼手上裹着的纱布又浸了点血出来,说道:“别气了,快去拿药膏来, 我这又疼了。” 闻言,霜凌心里更难受了,赶紧跑去柜子里找药膏。 苏锦烟的手被那日的瓷片划伤,深深的一道口子,后来留了许多血。还是苏穆知知道后,送了最好的药膏过来,说是不会留疤,霜凌这才放心些。 她一边涂抹一边愤愤道:“您手都受伤了,还这般操劳作甚?要娶亲的是他又不是您,您让他自个儿张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