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段淑然心里难受:“她一个商户女子罢了,瑾哥哥为何要娶她?” “不论为何,尉迟世子已成婚是事实,你莫要想些有的没的。”太子妃劝道:“前些日子,娘入宫见我,便说了刘侍郎家公子一表人才,配你不委屈。” “姐姐,可我不甘,去年宫宴若不是生了意外,兴许与瑾哥哥定亲的人便是我。” 闻言,太子妃叹气,觉得这个妹妹实在被父母宠得骄纵了。尉迟瑾为何娶苏锦烟,别人不知,她自然是知晓的,也正是因为知晓,才愿纡尊降贵耐着性子陪着游园。 再有,去年宫宴上,尉迟瑾舞剑祝贺,段淑然即兴抚琴一曲,此举当时颇得众人赞赏,直夸两人珠联璧合、郎才女貌。彼时皇上喝了些酒,兴致上头便想赐婚,关键之时被皇后拦住。 至于皇后为何拦,她自然也清楚。璟国公府是太子左膀右臂,段家已经出了个太子妃,为了利益最大化,世子夫人就绝不可能再在段家选。这也正是皇后不顾仪态也要阻止赐婚的原因。 只可惜,她这个妹妹看不清,更断不明,一身傲气与自负。 今日苏锦烟这番“一见钟情”的话,她又如何听不出是激将之语?只不过她这个妹妹被嫉妒蒙了眼,入了套了。 想到此,她劝告道:“往后,你见了世子夫人莫要再惹,惹了也是你吃亏。” * 东宫,琉景轩。 “阳chūn三月,桃花林中,妾身与他一见钟情。”尉迟瑾诧异地问:“她真这么说?” 宫人躬身回道:“正是,奴才亲耳听见的。” 空气静了片刻,有人噗嗤笑出声来。 太子执扇柄抵住额头,笑得肩膀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之逸,你这小妻子实在有趣得很。” 尉迟瑾却是轻嗤一声:“不知羞。” 太子笑了会儿,捏着颗白玉棋子落下,说道:“此次与苏家联姻,实在是委屈你了。” “之逸,”他抬眼,正色道:“孤记你的功,也记着国公府恩情。待日后孤荣登大宝,定赐你更好的美娇妻。” 尉迟瑾动作一顿,敛了敛神色,换了个话题:“苏家之人殿下打算如何安顿?” “苏家虽没落从商,但也不遑有几个人才。比如苏穆知,便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太子说道:“此人足智多谋,且才学见识斐然。孤已承诺苏家,届时让苏穆知来京科考,不论成绩如何,孤定会重用。” “好。”尉迟瑾点头。 . 辰时,宫人来禀报:“世子,皇后娘娘派人来说,国公夫人与世子夫人即将离宫回府。” “好,我这就过去。”尉迟瑾撂下棋子,起身对太子行了一礼:“改日再与表兄对弈。” 出了东宫,尉迟瑾随着宫人引领,一路来到昭华门。远远地便看见苏锦烟安安静静地站在她母亲身旁。 周围的人很多,她一身浅色长裙立于其中,像一朵幽兰,气质卓绝。红墙青瓦下,她背着万丈霞光笑得温柔:“夫君回来了。” 第8章 恶趣味 尉迟瑾今日心情似乎格外不错,回到锦逸院后,便一直留在屋里看书。 苏锦烟虽才嫁来两天,但这两天,除了吃饭和夜里睡觉要跟尉迟瑾待一起外,其余时间都是她自己独处。今日屋子里突然多了个男人杵着,她还挺不习惯。 这两天她但凡有空,都是去西厢房整理账册。但这会儿尉迟瑾没走,她也不好离开,便吩咐人将账册拿到正屋来。随后让人将西窗下的一张红木桌腾出来,作为临时办事之用。 苏家财大气粗,苏锦烟虽是联姻,但嫁妆给得相当丰厚,光嫁妆单子都是长长的两页。她这两日光忙着登记造册,都分不过神。 因此,她坐在西窗下,不知不觉便专注了进去,偶尔青葱食指拨弄算盘,偶尔嘴里碎念几声。倒是将屋子里杵着的男人忘得一gān二净了。 尉迟瑾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何要留下来,许是吃过午饭后,觉得没什么事便觉得留下来坐坐也好。起先是看书,看着看着便不经意地瞟向西窗。看了几页觉得无聊,就让人拿棋盘进来独自对弈。对弈了几盘之后又索然无味起来。 苏锦烟侧身对着他,始终不抬头,倒令他有些好奇起来。便起身走过去:“在做什么?” 苏锦烟冷不丁听见他的声音,还愣了下:“整理嫁妆账册。” “这些jiāo给嬷嬷们做便可,”他说:“何须你这般辛苦?” 苏锦烟不觉得辛苦,她以往在江南苏家,除了看书抚琴,最多的时候就是看账本。每次看账本数白花花的银子就让她觉得心静。 这样的事,她乐得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