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找到他那缺失的魂魄,才可拜托现在的境况,然而,焚寂,又究竟在哪里呢? 两魂三魄渐渐脱体而出,太子长琴注视着他花了半年功夫才找到的新身,心中知晓,又一次的生死煎熬即将开始,一时有些恍惚。 他并不惧怕疼痛,然而……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话犹在耳。 长琴的目光柔软了一瞬,随即再次凛然起来,因他的渡魂方式与他人不同,故而每一次换身他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可能是上一世,也可能是这一世。 即使并不想如此,却无法控制,更无法阻止。 即使知晓自己的的确确是忘记了什么,却无法追溯,更无法找回。 这一次,他究竟又会忘记些什么? 连他自己都不知晓。 然而,他毕竟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要,活下去。 他必须活下去。 就在太子长琴再一次承受渡魂折磨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阿悠若有所指,浑身冒汗地从梦中惊醒。 阿然!!!” 醒来方知是梦一场,阿悠挣扎着坐起身,拿起枕边的丝帕擦掉额头的汗珠。 刚才,她似乎做了个很可怕的梦,然而现在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是阿然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不会的,阿悠摇了摇头,他可不是普通人,怎么会有事,而且……她捂住心口,直觉告诉她,阿然一定不会有事,阿然一定会信守承诺,阿然一定会……回来。 半年不够,就等一年。 一年不够,就等两年。 她知道,像阿然那样的人,轻易不会许诺,然而一旦出口,便必然会践诺。 她总能等到他回来的。 日子就这样在等待中划过,一转眼,又是五年过去了。 如今的阿悠,已经二十八岁,就算在现代,也是当之无愧的huáng金剩斗士”了。 这些年间,依旧有媒人陆陆续续地踏着她的门,但求亲的,已经从小伙子变成了大叔或者鳏夫。 毕竟嘛,古人成亲本来就早,有些女人三十多岁便做了奶奶。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替自家嫩儿子求娶阿悠,是娶个媳妇回家,还是娶个二妈? 好在阿悠上无父母,没人bī着她嫁人,也并不缺钱,于是便心安理得地以幼弟一日不归我就一日不嫁”的理由安心宅着。 一个单身女子不嫁人,自然会引人闲话。 但一来阿悠并不在意这些,二来,她多年来在这条街上与人为善,别人怜她思念留书出走多年未归的幼弟”,时而帮她解释上两句。 然而,再温柔的人也有不能戳的地方。 阿悠对于别的事情都无所谓,唯独一点,她听不得别人说阿然可能回不来”之类的话。 第一次听到是在她家的饭馆中,立刻上火的她,随手操起一根jī毛掸子就将那人赶了出去,还放言道以后再不招待你这种客人!凡是和你有亲的都不招待!”,到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情景,阿悠都忍不住想笑。 原因无他,从未见过她发火的客人和围观者们那呆滞的表情,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有位大叔甚至把面汤倒了一身都未察觉,倒是她提醒了对方,而后问了一句:张大叔,你觉得我家阿然能回来吗?” ……能!当然能!”妹子你手上还握着jī毛掸子呢! 且不论张大叔是为啥说出这样的话,总之那天的阿悠心情一好,全员免单,吃着喝着别客气! 于是一件坏事,就那么变成了好事。 原本稍微觉得阿悠有些凶悍的客人们得了好处,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耐不住心情舒畅啊,就这样,阿悠的名声到底没有败坏。 反倒有某些小气鬼,每次吃饭时都翘首以盼,看今天有没有人送上门挨打。 可惜,这世上不识趣的人到底是不多。 从此后再无他人敢在她面前说那样的话。 然而,阿然阿然,你到底何时回来呢? 秋夜,阿悠趴在院中的石桌上长叹了口气,双手紧握着一个花盆,喃喃低语了起来:阿然,阿然,中秋又快到了。” 你到底何时才能回来呢?” 她伸出手戳了戳花盆上的jú花,再次叹了口气:去年我也做了一大堆月饼,结果都làng费哩,今年你要再让我làng费,等你回来,我就做上一屋子的月饼,押着你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