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男人,两人全身紧贴四肢交缠,稍微有点变化彼此都能察觉出来。 过了几分钟程言蓦然惊醒,意识到身上的衬衫扣子已经解了一半,连皮带都被抽了出来,而自己手上还捏着条柔软的带着湿气的东西,不用看都知道是刚刚还在师弟腰上的毛巾。 他剧烈地摇晃了下脑袋,赶紧咬了口舌头,肩膀抵住还在乱蹭之人的胸口,压着嗓子说了句:“去床上。” 脖子上湿漉漉的,也不知是不是李冬行在那舔了下,只听那人含笑说:“在这不行么?” “行个鬼。”这句程言是半吼出来的,仿佛体内的火非得找个出口发泄发泄,“我叫你去床上睡觉!” 李冬行下巴抵着他肩,挨着程言腰腿又蹭了下,委委屈屈地问了句:“你不喜欢?” 程言觉得尾椎噼啪闪了下火花,情形大大不妙,不得不再加重了些语气,颇有些森冷地威胁:“要么自己回去,要么被我打晕扛回去,二选一。” 李冬行听出这是最后通牒,悻悻地松了手,离开前指尖还在程言半露在外的腰上勾了一把,见程言又抖了下将要发作,及时转了身,也没拿程言手里的毛巾,直接□□慢悠悠踱回了房里。 程言背靠餐桌站着,扶了扶滚烫的额头,心道这算什么,是酒后吐真言,还真是荒唐耍酒疯? 他看得清清楚楚,李冬行不肯穿衣服,走回去的时候某个部位反应依旧和他一样剧烈。 这至少说明,师弟也想要他。 程言边摇头边笑了下,觉得自己距离坐怀不乱柳下惠只差了那么一丁点。 他乱了,乱得很,不过万幸,他记得那人醉酒,还把持得住。 他苦笑了下,把手里还捏着的那条沾着李冬行体温的毛巾扔到一边,晃进卫生间,拎起花洒,随手拧开了冷水龙头。 ☆、戏里人生(四) 董南西他们的街舞社表演就在三天后,程言原本没那么大兴趣,结果下午的时候接到田竹君电话,说晚上专业课老师要召开临时讨论会,他去不了了,拜托程言和董南西解释几句,谢谢人家好意。程言没办法,掏出放抽屉里的剩下两张票,想起来晚上本来约了实验,在是推掉实验还是让李冬行留下接着做之间挣扎了下,最终决定自己一个人去赴董南西的约。 原因是和李冬行一起去看表演,实在太像约会了。 前天晚上来了那么一出之后,程言睡了一觉,第二天见李冬行又恢复了平时温和矜持的模样,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好意思再说什么。他们之间那层窗户纸眼瞅着已经风烛残年,程言想要不然就让它自生自灭吧,反正他的心意师弟已经知道了,要接受还是拒绝都该是李冬行的事,已然由不得他自己。 程言本来是个信奉快刀斩乱麻的人,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成了只把脑袋埋在沙粒死活不肯挪动的鸵鸟。 就这样,到了下午六点的时候,程言确定李冬行已去了生物楼,一个人偷偷摸摸溜出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往隔壁学校的礼堂走去。 追风街舞社在江城师大大概很有些名头,礼堂里人头攒动,反正演出票上没有座位,程言挑了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坐下,心不在焉地等着看表演。 他边上还坐了好几个姑娘,手里拿着花花绿绿的夜光塑料牌,直到她们举起来的时候,程言才看清楚,那上面写的可是“董南西”三个字。 “这么大牌?”他不禁在心底嘟囔了声,摇摇脑袋,心道原来董南西之前送票时候根本就是在装可怜,他居然还傻乎乎真信了,当真跑来给那小子捧场。 知道有的是人捧场,程言便也放松下来,毫无负担地往椅背上一靠。他原本就对歌舞表演没多大兴致,连江一酉唱歌都听不进去,自然没打算真的来看街舞。礼堂里的椅子和电影院里的差不多,铺着软乎的红丝绒,靠背倾斜角度也恰到好处,程言这几天睡得总不踏实,这厢眼一闭,还没等舞台上音乐声响起来,他就睡了人事不省。 到快散场的时候,程言踩点醒过来,在一片欢呼声中扶正了睡得有点下滑的眼镜,准备顺着人流走出礼堂。既然董南西是街舞社的风云人物,送票之举大约只是出于客气,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来,想来应当注意不到,所以程言顺理成章地省略了打招呼的力气。没想到他刚走到门口,肩上就给人轻拍了一记。 “程哥,你真来了啊!”董南西在他身后笑容满面,身上还穿着表演时候的黑背心和宽松仔裤,脸庞和肩膀上都汗津津的,从头到脚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程言一愣,这里少说好几百人,这小子的眼睛是自带定位系统的么,怎么做到一眼把他找出来的?看来该有的解释是少不了了,他只好说:“不好意思啊,竹君和冬行都有事,不过谢谢你的票,演出很好看。” 他是没看,但不妨碍从别的姑娘脸上的兴奋红光中推断出董南西跳得很好看,于是这瞎话讲得脸不红心不跳。 董南西嘻嘻一笑,和程言一块往外面走。 走了几步,程言见他一直在往人流中心张望,仿佛在找什么人,就问了句:“你是要找谁么?” 两人在礼堂门口顿住了脚步,看着观众成群结队地出来,到最后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董南西略微失望地垂下了脑袋,叹着气说:“她真的没来。” 程言想起来,问:“你女朋友?” 董南西勉强笑笑,说:“前女友了。” 他说的应该就是三天前在酒吧里泼他酒的那女生,后来穆木告诉程言,那女生名叫谢灵韵,是江城师大新闻系的系花。无论是从当天的情形还是穆木语焉不详的转述来看,她和董南西之间可不是寻常的情侣闹别扭那么简单。 程言本身不是爱好八卦的人,可董南西那天到底安慰了田竹君,出于投桃报李,他见董南西如今失魂落魄,觉得也该开解几句:“要是真有什么误会,再同人家解释解释?” 董南西摇摇头,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说:“这误会是我故意的。” 程言听出这里面别有深意,只好顺着问下去:“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