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殷道:“赤地的魔修叛乱无事吧?” 谢汋轻哼了一声:“都是些乌合之众,见东西部州到处有冥妖为祸, 这些秋后蚂蚱也开始蠢蠢欲动了。都是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敲打过一回,想必能消停几日。” 他话锋一转:“你师父偏心,让你们去富庶繁华的好地方, 把我派到赤地去吃沙子。” 姬少殷笑道:“若是有小师叔坐镇就好了, 我们不至于这么焦头烂额。” 夏侯俨道:“赤地那群妖魔鬼怪个个老jian巨猾,几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哪里镇得住。” 谢汋道:“你们对付冥妖没有经验, 切勿硬碰硬, 打不过便跑吧, 横竖是凌虚派自家惹出来的事,也让他们长长教训。” 姬少殷眼中流淌着笑意:“师侄省得。” 或许因为上一世是师徒, 他与这小师叔格外亲近, 只可惜凌长老算出他们的师徒缘分只有一世, 因此他在转生后重归重玄拜了掌门夏侯俨为师,前世的师徒这一世倒成了叔侄。 两人聊了一会儿,谢汋笑道:“先不说了,再聊下去你师父又要怕我抢他徒弟。” 夏侯俨断开传音咒,方才那慈蔼的神情dàng然无存,几个长老也沉下脸。 凌长老冷冷道:“那姓宋的胆子不小,敢拿我们重玄弟子做筏子。” 夏侯俨看了眼谢汋:“上回阿汋去凌州,回来便说宋峰寒野心勃勃,不是甘愿久居人下之人。” 谢汋也道:“我看那老东西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没想到他连冥妖这种东西都敢碰,就不怕沾上身甩不掉?” 章长老皱着眉道:“难怪凌州地界会出现冥妖,原来是有人引láng入室。可怜那些遭了毒手的百姓,真是造孽……” 许长老:“若不是以冥妖为幌子,他怎么能名正言顺地除掉掌门和右长老?” 章长老道:“不过这回凌虚派出事,数他获益最大,恐怕不止我们会怀疑他。难保不会有人拿这事做筏子,趁机向凌州发难。” 凌长老一哂:“这是自然,凌虚派这么大一块肥肉,谁不想咬一口,不过也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谢汋道:“无论如何,宋峰寒这回拿我们做筏子,总要对我们有个jiāo代,岁贡加一成不为过吧?” 几人眼神都是一亮,九大宗门中,凌虚派或许不是最大,修为功法只能算中下游,可若论财富,绝对是九大宗门之冠。 章长老道:“冥妖为祸,我们几条商路都受了影响,赤地叛乱,五城的岁贡断绝不说,平叛也费了不少钱,好在凌州今年的岁贡快送来了,能解燃眉之急。若能多加一成,来年也好宽裕一些。” 许长老蹙眉:“怎么,已到了这么捉襟见肘的地步了?近来除了赤地叛乱,宗门中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啊?” 章长老有些为难。 夏侯俨捏了捏眉心,疲惫道:“玄季宫的花销不少,都是不起眼的地方,子兰什么都不愿将就,出手又大方,积少成多便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此外,她调养经脉的灵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章长老无可奈何:“这阵子玄季宫便兴了几次土木。前几日子兰突发奇想要做珠树圃,从东海买了几千斛珍珠,几百株珊瑚,和着huáng金和青玉做成几十棵珠树,与几个闺中密友赏玩了两日,也就丢开手了。” 随即他话锋一转:“不过宗门那两条灵石矿脉本就是师妹留下的,子兰是她唯一血脉,这些钱本就是她的,她想怎么花我们也无由置喙。” 提到师妹,他眼中满是眷恋与沉痛。 在座诸人都知道他曾对郗子兰母亲情根深种,即便心上人与别人结为道侣,生下女儿,又溘然长逝,他依旧不能忘情,对郗子兰更是爱屋及乌,视若掌珠。 凌长老皱着眉道:“我们都心疼子兰这孩子,但这些事也不能一味纵容。改日我同她说说。” 许长老叹了口气道:“阿爻眼下是这种状况,好不容易养大的天狐又废了,子兰心里难受,不免要寻些事情排遣排遣,钱财是小事,不必拿这种事情徒增烦扰。” 她顿了顿道:“我这老太婆吃穿用度都不必太过靡费,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侍奉,把我仓果宫的用度拨七成给玄季宫吧。” 凌长老叹道:“你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许青文道:“小姐当年待我恩重如山,我这条命是她救的。”说着眼眶便红起来。 凌长老皱眉道:“这些陈年旧事,你也不必太过介怀了。” 夏侯俨也道:“许长老节哀,师母若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见你这样伤怀。” 许青文道:“小姐是最温柔宽厚的,在世时待我也如亲姊妹一般,但我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我永远都是小姐的侍婢。可惜还没来得及还报恩情,小姐已经仙游,如今我也只能虔心侍奉小姐在世唯一的骨肉,只当侍奉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