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一整楼都是书房加琴室。 有个黑框黑纱面的折叠屏风隔着楼梯口,玄卿悄悄扒在扶手上,酝酿该怎么跟言域打招呼。 “来了?”言域的声音柔和,悦耳。 一听就让玄卿联想到他那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 她想答话的,却听见暮长岚的声音:“来了。” 这人声音比言域低沉些,音色磁性,也是很好听的。 只不过玄卿对这个声音的主人很有意见,所以一知道暮长岚在里面,她忍不住就想翻白眼。 “为何不进来?”言域又问。 嗯?这好像确实是对她说的。 “许是有什么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奇特癖好。”暮长岚道。 玄卿被一激即中,带着琉光大摇大摆绕过屏风,“我进来了啊!” 出乎意料的是,琴案跟前坐的人是暮长岚。 而喝茶的矮桌跟前坐着的人,是言域。 “你弹的琴?”玄卿问。 暮长岚又勾挑几次琴弦,挑眉:“怎么?不像?” 【一听就知道不是言大哥弹的,你还说有什么悲伤情绪在曲调里?打脸来的猝不及防了吧?】 [你做事后诸葛亮是不是不太地道了?] 言域朝玄卿微微颔首,玄卿便把琉光带过去。 白狼亲昵的在言域音色长发上一蹭,便乖乖盘到他身后,给他做靠垫去了。 矮桌周围充斥着浓烈的酒香,玄卿闻到气味才留意言屿面前摆的是酒壶和酒杯。 【这酒,是疏狂?】 玄卿嘴快,指着黑色窄口的酒壶,“疏狂?” 言域和暮长岚都是一怔。 “你认得此酒?”言域坐直了一些,拉过身旁的坐垫。 玄卿盘腿坐到言域身边,“有人跟我说过这种酒,闻到味道我猜的。” 暮长岚眯起眼睛,狐疑道:“疏狂酿制方法已失传许久了,谁会跟你说这种酒?” “反正有人说。”玄卿翻他一眼。 【言大哥酒量不好,还是微霜更适合他些。】 “凤大帅怎么不喝微霜?疏狂太烈了。”玄卿翻译了一下玄瑚的意思。 言域的桃花眼瞪大了,暮长岚弹琴的手也停下了。 “你知本帅曾不擅饮酒?”言域问。 眉目间有些探寻,有些急切。 “史书有载。”玄卿糊弄道,[他说曾不擅饮酒,是有多曾?] 【我还在的时候,他曾数次跟夜幽皇帝斗酒,从没赢过。】 夜幽皇帝?玄卿没法脑补,只觉得玄瑚夫妻那时候可能跟夜幽关系不错。 “史书没写那个。”暮长岚起身,来到矮桌,坐在玄卿对面,“你从哪听来大帅曾经不擅饮酒?从哪听来微霜和疏狂?何人告诉你的,说。” 这个语气就像是要兴师问罪。 玄卿反击回去,“你不是每天国事缠身,把我们送到对面阁里就着急要走,怎么还有空跑到这边来弹琴陶冶情操?你就这么没事做闲得慌吗?你这国师怎么当的?说!” “我是来调音的!”暮长岚看言域一眼。 凤大帅要用琴,他怎能不代为调试好? 言域抬手阻止两人拌嘴,再用细长且泛出桃粉色的指尖夹起酒杯,递给玄卿,“尝尝?” “我还没成年,明年十八了再陪您喝。”玄卿说完转个话题,“大帅,我有急事需要出去一趟,能不能借身便服,再借辆轻便的马车?” 小铃身中剧毒,不知道胡楚家里的人参还能给她续多久的命。 玄卿不会骑马,她必须借个交通工具赶去胡楚家一趟,趁小铃还能说话,把该问的问清楚。 言域又一抬手。 暮长岚就像是言域的随从,颔首起身,去取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