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氏的嫁妆全放进去后没多久,某个夜晚,杜府中突然来了许多野猫。也不知那些猫儿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竟是不吭不响地就溜了进来,钻进屋内玩耍许久后,硬生生将那些个箱子给撞倒了。 箱子的闷响吵醒了守着的婆子,婆子赶猫的时候嚷嚷开,众人听到忙聚过来。 这时天已经微微亮。就着烛光和微亮的天光,众人瞧见门内猫儿们正慵懒地在地上趴着。旁边箱子倒得七七八八,里面的东西都露了出来,好在东西虽撒了,却没被猫爪给踏脏、弄坏。 “将它们抓起来!快!”赵妈妈在那边高声吩咐着。 宁苑的人也赶了来,这时猫儿刚刚四散溜走了。 赵妈妈和杜大太太正要让人将嫁妆箱子收好。谁知孙妈妈一眼瞅见那些嫁妆后,却是让海棠和芍药守着门,不准人再进。 “妈妈这是做什么?”杜大太太忙问道。 孙妈妈不卑不亢地说道:“太太连续处理事情,已经乏了,不如先歇一歇,等老奴禀了老太太再另作安排。” 杜大太太还欲再说,孙妈妈却是行礼告辞。而海棠和芍药两个,没有老太太的吩咐,是半步都不挪开门那边儿。 林氏嫁妆里被偷换了好多劣质物品的事情,不知怎的就传到了杜二太太耳中。 杜老太太正皱着眉的时候,二太太来请安了。 她也不问杜老太太因了何事发愁,只说道:“大嫂又要管家又要顾着九娘出嫁一事,着实太忙了些,我瞧着都瘦了好几圈了,不如我也帮着大嫂做做,也好让大嫂不要那么费神。” 杜老太太说道:“那你们院子的事情怎么办?” “三郎媳妇儿是个能gān的,我早就将事情jiāo给她去做了,平时也操不了什么心。” 杜老太太拈着珠子默了半晌,终究是“嗯”了声。 …… 要嫁给凌世子那人,已经够杜九娘糟心的了。她懒得和杜大太太正面jiāo锋,便不声不响地将杜大太太做的两件事设法挑了开来,由着杜二太太去对付杜大太太。 这些日子杜大太太掉血掉得厉害,杜九娘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寻她说上会儿话,顺便多蹭些经验过来。 这天晌午,杜九娘收拾齐整、准备再去寻杜大太太聊聊天的时候,却发现杜大太太不在屋里。 她正欲回屋,就听旁边廊下两个小丫鬟在窃窃私语。 “……你说是靖国公府来的信?” “可不是,也不知信上说了什么,伯爷一看,就急急忙忙起了身,去书房了。” “靖国公府”几个字入耳,杜九娘挑了挑眉,极其淡定地朝着回屋的方向走去。 半路寻个理由遣退跟着的人后,她趁人不注意,稍稍拐了个弯,就朝外书房走去。 和靖国公府有关的事情,她还是听一听的好。谁知道那家子人又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去到书房外不远处,杜九娘搭眼一看,便见外面竟然有三四个小厮守着,显然是不想让人靠近。 她撤到一旁,寻了个大树挡住身形,估量了下距离,点开面板,无奈地调出了一个很纠结的技能——“窃听”。 再次看了下这技能的说明,杜九娘的脸黑了黑,默默将“金钱”一栏也放置好。 然后,她戳一下“金钱”,将跳出来的数值改成“一铜板”,然后点“确定”。 听个几秒钟,没声音了,再点“金钱”,继续改数值,继续戳确定…… 这技能相当地难用。 它最bt的地方就在于,用起来就跟打投币电话似的。 每次窃听时,投币的数额只能是“一铜板”。偏偏系统点开“金钱”一栏时,默认的是“十铜板”,于是,必须先改数值。 改好点了确定后,却也不是高枕无忧了。因为一铜板能够支撑的窃听时间约莫是三四秒钟,于是投完一次后,听完那几秒,若是想继续听,还得重复如上动作。 因此,“窃听”当真是个耐心活儿,得不厌其烦地重复这繁琐的动作才行,当真是个极其费力的破烂技能。 只是关键时刻下,不用还不行。 故而屋内的对话在此时的杜九娘听来,是这样的: “……既然他敢动……的人,就算……也饶不了他。”一人笃定说道。 “新政刚刚……王大人就因反对……那小子真活……不识好歹……” 杜九娘听了半晌,好似是什么王大人因为反对新政,被什么人寻了个理由个抓了,便再无继续听的心思。正要转身就走,却因顺手又点了一次,便又听了几个字。 “……那庄肃郎……” 杜九娘的动作就停在了那里。 稍作思量后,她又窝回了树后,继续去重复那繁琐的动作了。 回到房间,杜九娘屏退所有人,摊好纸捏起笔正要写信,落笔的刹那却又迟疑了。 叹口气,她撂下笔,开始猛戳系统。 面板开开关关,许久后,叮当声响起,闪亮大字歪歪扭扭冒了出来。 ——亲,在做什么哟亲!人家快要被你玩坏了! 杜九娘:肃郎为什么会去大理寺? ——矮油,今儿的天好蓝。大理寺的水好绿。 杜九娘冷冷盯着那几个大字:他在翰林院待得好好的,怎么会去大理寺? 她知道忠武伯一直反对新政的施行。当年皇帝第一次推行新政的时候,忠武伯就是因为观点与广望侯不和,杜、程两家才会闹僵。只是庄肃郎……他先前并未和保守派的那些人如此针锋相对。 她的问题问出来后,面板上跳出了个任务——“去大理寺的缘由”。 这任务的答案,竟然是需要一些经验去换。 杜九娘见需要的并不太多,便戳了接受。 ‘保守派的人中有他的仇人。’ 杜九娘蹙眉:因为什么?仇人是谁? 这次却是没有任务出现了。 杜九娘就也作罢。 左右那是庄肃郎的私事,她无权过问。如今她知道他是由于有了不得已的苦衷,这便够了。 回想起方才听到的半半拉拉的、忠武伯他们所说的要“治一治”庄肃郎的办法,杜九娘迟疑了下,终究是写了寥寥数笔,想要稍稍提醒他。 虽说刻意改了字迹,可最后一笔落下后,杜九娘还是有些踌躇。片刻后,她改了主意,点出面板用了技能将信烧了。 当初两人同在寺里住着时,庄肃郎曾经写过不少诗。 杜九娘另拿了一张纸,将那些诗回忆了下,拣出其中一首,将里头的字掐去了几个,又在这几个字的位置胡乱填上旁的字,凑成了看似正常的一首诗,这才将其放在信封里。 她坚信,以他的记忆力和聪明才智,定然能猜到她的意思。 只是不知他会不会去看这封信就是了。毕竟俩人闹成这样,他怕是看到她的字都会厌烦的吧。 自从那一日离别,她就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信了。 唤来林妈妈,杜九娘说道:“将这个想办法给无垢送去吧。” 林妈妈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言,领命离去。 这次之后,杜九娘依然没有收到他的信。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她都忘了这码事、就快要出嫁了,才收到了一个的信封。 信封里别无他物,只搁了一个玉牌。白玉洁净无瑕毫无纹饰或是刻字,触手温润细腻,显然是被人戴过许久、又用指腹摩挲过无数次的。 杜九娘没见过它。 她反复看了玉牌半天也没瞧出来庄肃郎想说什么,只得将它收好,与先前的那些信搁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还在不在…… 肃郎,嗯,应该快出来了吧。咳咳。。。。 第41章 伤疤啊伤疤 大婚那天,城里有名有望的太太们都来了。 已出嫁的杜家几位姑奶奶也赶回杜府送杜九娘。 就算大家再不和,可往后杜九娘身在京城远离江南,再见也不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