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狱卒面面相觑,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庆幸,同时也因卫梓怡叫他们停下审讯松了一口气。 这些个悍匪实在是铁打的骨头,脾气硬得没话说,不管怎么用刑,他们都不肯松口。 尽管方才匆忙向卫梓怡作保,可他们实在没有把握今日之内能审出什么来。 卫梓怡再瞥了他们一眼便转身离开,回到书房。 奇怪的是,四下竟然还不见魏辛人影。 她皱起眉头,心生异样,感觉此事或有蹊跷。 遂扬声:“来人!” 话音传出院落,应声的是在院外洒扫的前郑府管家,后被卫梓怡收留的易老伯。 “大人。”易伯快步走来,“您有何吩咐?” 卫梓怡问他:“易老伯,你今日可有见到魏辛?” 老管家躬身回答:“老奴见过的,今晨郑二公子来了趟内卫府,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将魏姑娘叫出去了。” “郑子梁?”卫梓怡眉头一挑,顿觉不妙。 易老伯点了点头:“对,就是郑子梁郑二公子。” 卫梓怡沉下脸,眸心闪过一抹yīn厉之色。 便在这时,破空之声乍然响起。 只听得噔一声响,一枚飞镖钉入卫梓怡身侧门板。 易老伯也听闻动静,见得那飞镖吓了好大一跳,震惊道:“有刺客?!” “不是刺客。”卫梓怡摆了摆手,示意他莫要惊慌。 她瞥眼看向那枚飞镖,此镖造型普通,乃是最寻常的制式,瞧不出其来处。 掷镖之人身法敏捷,轻功出众,传了信立即撤退,转眼间便藏匿身形,寻不见其影踪了。 卫梓怡从容取下门上那枚绑了书信的飞镖,展开来看。 片刻后,眼神一沉。 ——元宵佳节,邀大人共赏花灯,明德寺山下相候,盼君来见。 如无意外,魏辛怕是已落入敌手。 卫梓怡神色yīn沉,她抓了两个人做诱饵,不曾想陆无惜照葫芦画瓢,有样学样,将她内卫府的人也掳了去。 照常理,郑子梁出现在内卫府,魏辛不可能不向她通传。 可魏辛心思较为单纯,怕是郑子梁那厮耍了什么yīn招,才到魏辛来不及同她禀报便离开了内卫府。 “好你个陆无惜!”卫梓怡咬牙切齿,遂将这白纸攥成一团,转身回屋,随手扔进炭盆,转眼间便燃作灰烬。 易老伯觉出此事不同寻常,便问:“大人,发生什么事了?老奴可能帮得上什么忙?” 卫梓怡却摆摆手,叹了口气,道:“一只苍蝇。” 易老伯闻言,知卫梓怡不便与他细说,便也没有继续追问。 向卫梓怡道了声「奴才告退」遂转身离开,去院外继续洒扫。 卫梓怡坐在桌前,难得觉得困扰,两指捻着眉心,开始思量对策。 饶是陆无惜抓了旁的人倒也罢,她可以丝毫不顾情面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 可陆无惜显然对她极为了解,这偌大的内卫府中,能令她稍微费些心思,有所顾虑的,就只有一直以来,对她忠心耿耿的魏辛了。 魏辛失踪,落入天衍宗之手,卫梓怡的决断则很可能受到影响。 计划是否继续推进,如何进行下去,能否顾全大局的同时救出魏辛,亦或,为了更高的追求,将不必要牵累通通舍去。 这都是卫梓怡亟需思考的问题。 卫梓怡长长吐出一口气,朝后仰躺,靠于椅背,视线则落在乱糟糟的桌面上,一时理不清头绪。 成为内卫府副指挥使至今,她还是头一回如此困惑犹豫。 依她原本的性情,本不该这么优柔寡断。 直接下令查封月泉琴楼,再着人去郑府擒了那郑二公子。 此人嘴巴不严,耐心拷问,轻易可获悉线索,再直奔陆无惜之所在,喝令她jiāo人。 只是,这样做的话,很可能威胁魏辛的性命。 那日宫中与魏辛一番言语,倒叫卫梓怡现下不得不更深思熟虑。 再者,内卫府兵力分散,或给天衍宗可趁之机。 如是地牢遭袭,在外的兵马不能及时支援,以俞秦武之能,必定稳不住当下局面。 可要她就此放弃,用那无关痛痒的三个青岳山匪同陆无惜jiāo易,换取魏辛的性命,她又很不甘心。 卫梓怡静坐桌前半晌,思虑良久,却一筹莫展,躁怒之极,不由攥紧了拳头。 魏辛被郑子梁以「有女子晕倒路旁为由」引入街巷,遭天衍宗之人围困,也意识到局势不妙。 她反手提起郑子梁的衣领,喝问:“这是什么意思?!你竟与天衍宗之人勾结,设计加害于我?!” 郑子梁也傻了眼,看向领着人将他们包围的huáng衫女子,喉咙一滚,咽了口唾沫,紧张道: “林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陆宗主要见魏姑娘,怕她不来,才让我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