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沉浸在杏儿杏雨的惨死中,呆立半响,问顾衣:“我怎么觉得她们俩的惨死跟姑娘你有关。杏儿想推你入水,所以是溺死。杏雨去是唤索二公子,所以被人拔了舌头……姑娘,真不是你gān的?” 顾衣无奈,“你家姑娘虽然厉害,任性,可也不敢犯下人命。” “也是,我家姑娘最善良了。索二公子嘴巴那么臭,你还救他呢,怎么会去害人?” 顾衣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答案,却又不敢肯定。 她猜的是梁温。 大福重新将马车赶到蔡府,她挑帘看时,便见梁温正从蔡府出来,送梁温出来的是个高个子少年,很是面善,她仔细看了眼,竟是陆恩。 放下车帘,顾衣心砰砰跳的厉害。 陆恩怎么也来皇城了? “走,还去小巷子里等梁温。” 这个陆恩,能不见就不见。 马车刚停到小巷,梁温便寻了来,站在马车外抱怨肚子饿了。 顾衣只问他:“你去蔡府,可有什么见闻?” “没什么,不过就是说说文章罢了。” “只是文章?” 梁温将帘子掀了个缝隙,笑眯眯往里面瞧:“不然,主人觉得还能有什么事?” 顾衣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极为青澈的眼,里面gāngān净净,盛满了人畜无害的笑意。可顾衣清楚记得,原著中这位太子可是心机深沉,手段毒辣。 她别开目光:“你进去时间太长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事?” 她自认没表现出什么异常,但梁温还是看了眼车轮,问她:“主人可是一直在巷子里等我?” “是啊。” 梁温又瞧了眼车轮,把帘子放下,自顾自骑马去了。 到了顾府,顾衣由马车换轿子时,无意间扫了眼车轮,上面滚了许多泥巴和碎草。 大道小巷上都没有泥巴和碎草,是小巷子抄近道往酒肆走时,不知道从哪儿粘上的。 完了,梁温定然知道她说谎了。 说谎会引来猜疑,猜疑会让关系生疏,生疏会升级矛盾,矛盾会导致仇恨。 然后便是拔舌,毒酒! 顾衣吓得捂住嘴,觉得遍体生寒。 正想着,梁温却又回来了,掀开帘子,把脑袋探进来,带着几分不耐烦。 “还不下马车?说好了,只要我去给先生看文章,晚上就让我多吃一碗饭的。我快饿死了,我要多吃两碗!” “……” 是她想多了叭,这哪里是刽子手,明明是头猪。 第20章 重逢 回了家,两人都到花厅用膳。薛氏早就备了满满一桌的饭菜,等着他们回来。 梁温饿的狠了,连吃了三碗,还要再添饭,被薛氏摁下。 “姨娘,姑娘答应我,只要先生夸我文章写的好,便让我多吃两碗饭。”梁温把顾衣抬出来给自己撑腰的同时,还不着痕迹地告诉薛氏,他文章得了蔡期的夸奖。 薛氏大喜。 她见顾衣回来时脸色不甚好看,还以为梁温文章作的不好,不想伤孩子们的面子,便没主动问。 不想,梁温果然是可造之材! “好孩子,不是姨娘不疼你,只是饭不宜吃的过饱。”薛氏又唤婆子去给梁温熬消食的汤药。 梁温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饭菜,却还是听话地将碗筷放下。 顾衣纳闷不已,梁温一直都很听薛氏的话,这话若是换她来说,梁温定然要拿话怼回来。 “虽说你这个年纪都吃的多,但人家吃这么多饭,养出来都是白白胖胖,怎么我瞧着你反倒越吃越瘦了?”薛氏抬手在梁温腰间丈量,狐疑,“怎么比上次裁夏衫时,又瘦了两寸?” 顾衣点头:“是啊,姨娘瞧他的脸,两颊都凹下去了。” 梁温并不当回事,随口说:“许是因为长个子,不是说抽条的时候都不会长胖么?” “那倒是。”薛氏笑着说,“梁温入府时,个头和我院里的大水缸一样高,才半年,已然高出水缸不少了。如今瞧着,不像是八九岁小少年,倒像是有十一二年纪了。” 顾衣心虚地看了眼梁温,后者镇定自若,一点都没有撒谎可能被拆穿的慌张。 薛氏又与顾衣说:“我瞧着倒像是病了。若说是因为长个子,你不也长了,怎么你不见瘦?等你父亲回来,让他请个太医给梁温仔细瞧瞧。” 说罢,她又逗梁温:“好孩子,你放宽心,胖瘦不打紧,关键是个子。瞧瞧你,站到姑娘跟前,还得仰着头看她,在她面前,可不就是个弟弟,是个小不点嘛?” 这话只是随口一句玩笑罢了。顾衣却见方才还镇定自若的梁温,突然开始变得慌乱。 梁温眉头皱的死死的,良久才张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郑重地对薛氏说:“我·日后一定会比姑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