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大人曾是我的旧识,早在锦衣卫收集到青州靖北军情报时我就注意到了王爷身边这位谋士。他长得与蔺大人太过相似,如若不是在王爷的军营里,文官家恐怕早已被人悄无声息的除去。” 萧景赫了然:“所以先生特意等到本王进京述职,想要借奕朗的手掀开这起旧案。” 杨晏清却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勾起唇角:“不,是我在有了诸多证据之后制造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将王爷与文管家引进了京城。” “王爷,京城就像是一座大棋盘,我在这头,内阁三只老狐狸在那头,旁边还盘踞着一条尚未长成便想扒拉棋盘的幼龙。这座京城比之王爷的战场,其暗藏凶险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景赫皱眉:“你们把本王当棋子?” 那语气就像是杨晏清敢说是,他下一秒就要扬棋盘。 “怎敢?王爷就是放在棋盘旁边的棋篓,千军万马尽数落在——”杨晏清噗嗤笑出声来,伸出手去点了点萧景赫握拳的手背,“王爷手中。在下不过就是偶尔借来用用,会还的。” “那你刚笑什么?”萧景赫不动声色,才不上这口蜜腹剑的书生的当,对刚才这人笑得前仰后合的举动耿耿于怀。 萧景赫不提还好,这会儿听了这话杨晏清又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抬手掩唇玩味道:“杨某不才,年少成名,当年想要招揽杨某做幕僚门客的人不计其数,王爷这般的……倒还是第一次见。” 若不是救命之恩,哪怕是文奕朗都不会被这位靖北王爷打动献上效忠吧? 萧景赫:“……” 过了一阵子,杨晏清的脸上笑意渐歇,面上又恢复一贯温文尔雅中带着些高深莫测的模样,他看着面前的这所院落,问萧景赫:“王爷对我很好奇?” 萧景赫素来耿直:“是。” “嗯……”杨晏清的手指在冰凉的石桌桌面上一下一下的轻点着,莞尔,“如果王爷能在这院落里亲手种一片梅园出来,届时王爷所询,杨某必答。” “此话当真?” “当真。” “多少棵才算一片梅园?”萧景赫忽然警惕。 杨晏清:“那就……一百四十三棵罢。” 这么具体的数字? 萧景赫没摆弄过这些花花草草,但是这院落身为曾经当家主母的故居,远比看上去要大得多,种些梅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一言为定。” 杨晏清缓缓点头,望出去的眼神带着伤感,声音温柔:“一言为定。” 他曾经也有一片梅园,只是被他自己一把火烧了个gān净。 为了一百四十三条人命。 * 作者有话要说: 杨晏清:这次真没骗你 萧景赫(狐疑):脚也是真扭了? 杨晏清:……嗯,这个是骗你的 —— 咳,那什么,股是指大腿! 第17章 离京 第二日,láng崖下了朝便十分自然地跟在萧景赫的身后来了靖北王府,全然没有登门拜访的客气,冲着萧景赫一抱拳跟进自家门似的直拐杨晏清的院子。 萧景赫的眼皮从早上开始就突突乱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这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回事,半点都不带避嫌,就这么径直一路跟着他回府,萧景赫不用想都能猜得到一路行来各朝臣府上多少眼线看着这一幕。 那书生不是一直在避嫌关系,这又是搞哪一出? *** láng崖推门进去的时候,杨晏清正半躺在榻上翻看书册,见他进来,只是淡淡的一抬下巴示意他关门。 这位一贯挂着恹丧表情的锦衣卫指挥使脸带惊奇地走到chuáng边,抬手拍了一把杨晏清盖着薄毯的腿,挑眉:“哟,真伤着了?这得是多高的台阶才能让咱们的杨大人栽跟头?” “装的。”杨晏清将手里的书册合上放到一边,打开láng崖扒拉的爪子,朝着láng崖伸出手:“东西呢?” láng崖摇头啧啧两声,从怀里掏出情报放在杨晏清手心:“喏。” 杨晏清快速扫了几眼,皱起眉看向走到一边窝在椅子里打哈欠的láng崖:“就这些?”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能指望查出点什么来?就现在这些锦衣卫,十之六七都是当年他留下法子训练出来的,那人要是有意隐藏,锦衣卫怎么可能摸得到他的人影。”láng崖手一伸试了试茶壶的温度,满意的感觉到正正好的温度,丝毫不见外地到了一杯,入口发现是白水,撇嘴嫌弃,“怎么是水?” 杨晏清房间里的茶壶什么时候正儿八经地装过水?亏得他还以为是什么好酒。 “身上有伤,御医嘱咐不得饮酒。” láng崖信他的话才有鬼:“你这又是想弄什么幺蛾子?” láng崖跟着杨晏清从江湖到朝堂,可谓是生死相托的至jiāo,就像láng崖从来没问过杨晏清为何要心甘情愿走进这场朝廷斗争,杨晏清也从未询问向来放dàng不羁生性散漫的láng崖为何会陪着他一起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