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方才还都在看花灯的人,这会儿纷纷都扭过了头来—— 其中不乏一些好事者,高呼道—— “打架了打架了!快来看啊!” 那男子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挺大的个子,竟被薛晏荣踢得起不来身—— “你!你是谁!为什么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薛晏荣又是一脚,正要踢过去。 人群里却钻出来个小人儿—— “表哥?” 薛晏荣抬起的脚猛地收了回来,转过脸就见到蒋幼清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诧异的模样。 蒋幼清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薛晏荣,而且他还打了自己的表哥。 薛晏荣瞧了瞧地上的人,又看了看眼前的蒋幼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但此刻的眉头,皱的却更深了。 那地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蒋幼清的表哥,罗尔仪的亲哥哥——罗洵麟。 “幼清!这人是个疯子!快快来拉我一把。” 蒋幼清闻言,刚伸出手来,薛晏荣却倏地向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硬生生的将他们隔开。 “他是你表哥?”薛晏荣沉着脸色。 蒋幼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点了点头。 薛晏荣又转过目光,定定的看向那地上的罗洵麟—— 许是薛晏荣的气场太qiáng,又或是罗洵麟心里有鬼,这会儿竟不叫也不喊了,掸了掸身上的土,自己就赶忙爬了起来,眼神闪躲,很是心虚的模样。 “表妹,我们快走吧。” “等一下!” “你、你还要gān嘛?”罗洵麟往后缩了缩身子,似是害怕薛晏荣再打他。 薛晏荣扬起下巴,却不看他,而是对着蒋幼清,指了指自己衣摆上挂着的糖丝儿的地方—— “你弄坏了我的衣服,得赔我。” 蒋幼清眼眸一怔,要不是亲耳听到,她都不能相信,这会是薛晏荣说的话,饶是昂贵的车马费都不在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赔他的衣服? 薛晏荣并不理会蒋幼清此刻的诧异,扭过头又看向罗洵麟“你既然是他的表哥,那你替她赔罢,我要的也不多,二十银子即可。” 罗洵麟哪里会有这么多银子,平日里的花费祁萍楠都是给他定好的,这会儿身上能些碎银子就不错了。 “你说赔就赔?!你可有证据?!” “证据?” 薛晏荣一把夺过蒋幼清手里的糖葫芦串,只见前面的尖头处沾着几缕丝缎,随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摆—— “怎么样?证据有了吧。” 罗洵麟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反倒责怪起蒋幼清来—— “表妹,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蒋幼清也是一脸的无措,方才人多又挤,根本就没注意到,谁能想到,好巧不巧就挂坏了他的衣裳。 “我、我——” 薛晏荣瞧着蒋幼清结结巴巴的模样,也没有放过的意思,绷着眉眼,一本正经的说道—— “回家拿银子去罢,不然我就报官,不过我可先提前说好,我这衣料可上等的苏杭绸缎,现在我只要二十两,可要是报了官,得赔多少,我也不知道了。” 罗洵麟咽了咽口水,转了几下眼珠—— “行!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去拿银子。” 说罢就冲蒋幼清使眼色,要她跟自己一块走。 这么点小把戏,摆在薛晏荣面前,压根儿就上不了台面—— 胳膊一抬,声音就沉了下来—— “她得留下,你回去拿。”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薛晏荣蹙着眉头“你们要是都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随即顿了一下,又道:“要不你替他留下也行。” “那怎么能行?!又不是我弄坏的!”罗洵麟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将自己摘的gān净。 薛晏荣瞧着他这副怂包的样子,更是没好气—— “甭废话!赶快回去取银子!不然回头儿,我领着官差去你家门拿!” 罗洵麟哪里是薛晏荣的对手,被这么一通吓唬,立马就慌了—— “表、表妹,你等我,我这就回去找我娘!” 说完,拨开人群,就跑没影儿了。 薛晏荣瞧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摆了摆手—— “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经刚才那么一幕,大家也能瞧的出来,这是个不好惹的,顿时就全散开了,该看花灯的看花灯,该继续逛的继续逛。 现下只剩了薛晏荣跟蒋幼清两人还站在原地。 蒋幼清拘着手脚,低头瞧着薛晏荣衣摆处的挂丝,她知道薛晏荣没有骗她,薛家大门大户,他又是荣二爷,穿的戴的那样不是富贵bī人,而且这衣裳的面料,只要是个长眼睛的,一瞧就知道不便宜,别说二十两,恐怕一百两都说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