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八阿哥重生)

柔奸成性,妄蓄大志。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这是父亲对他的评论。“外饰淳良,内藏奸狡。怀挟私心,遇事播弄。”这是兄长对他的评论。先为皇子,后为亲王,出身尊贵,一生跌宕,他却宁愿出生在一个寻常百姓家。终其一生,自己都只不过是一个错误,不容于皇...

第37章
    噶尔图背靠太子,又怎会把年纪轻轻的四阿哥放在眼里,嘴里敷衍几句,却连礼数也做得勉qiáng。

    胤禛冷冷道:“嘎大人这么急,是想去给徐泰解围呢,还是当真心系百姓?”

    噶尔图一愣,脸上怒气一闪而逝,笑道:“四阿哥此言差矣,卑职自然是去查看民情,劝说百姓的。”

    胤禛拍案而起,喝道:“自平阳地动那一天起,你就匆匆赶回省城,要粮没粮,要人也不见人,现在听说徐泰宅子被围,你就赶过来了,你该当何罪!”

    噶尔图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道:“四爷,卑职在坐镇太原府,居中调度,至于粮食,官仓没有命令,不得擅开,卑职也是无可奈何,又何罪之有?”

    胤禛大怒,张口欲言,旁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马齐与王辅同去,如果徐泰真是奉公守法的商人,他们就断不会让百姓冲撞进去,嘎大人这是信不过四哥,还是信不过马齐呢?”

    语气不疾不徐,如chūn风化雨。

    噶尔图一愣,只见屏风后面绕出一人,笑容浅淡,温雅少年,正是八阿哥胤禩。

    他心神微敛,qiáng笑道:“卑职怎敢怀疑,只是关心则乱,还请两位阿哥见谅。”

    噶尔图听说胤禩眼睛受了伤,说话之间便暗自打量,可见胤禩除了说话时候习惯微眯起眼,走路一如常人,并没有异样。

    “既然如此,嘎大人就与我兄弟两人,在此敬候佳音如何?”

    胤禩说话不同胤禛,他总是温言轻语,不轻易动怒,也不会让你看透情绪,相比胤禛,两人如同一水一火,将对方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噶尔图不好再说什么,再说下去就要翻脸了,对方毕竟是皇阿哥,争执起来对他也没好处,何况他们要真纵容灾民去徐泰家里闹,只要他一状告到太子那里,照样能让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主意一定,他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些,胤禛胤禩对望一眼,暗自好笑,却也顺势聊起其他话题。

    几盏茶的功夫滑过,马齐与王辅终于回来了,噶尔图眼皮一跳,立时站起来。

    王辅笑容满面,不待噶尔图说话,就先朝他拱手作揖。

    “卑职代平阳府所有百姓,谢过巡抚大人深明大义。”

    噶尔图满腹的话被他这一打岔,却是说得愣住了。

    深明大义,他深明什么大义了?

    “若不是巡抚大人向徐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徐泰也不会这么慡快就捐粮出来了!”

    噶尔图一头雾水,打断他:“你说的是……?”

    马齐接道:“嘎大人,徐泰已经答应捐出三千石的粮食,以解平阳百姓燃眉之急。”

    三千石?!

    噶尔图心头咯噔一声,几乎没喷出口血来。

    在他看来,那些粮食不仅仅是徐泰的私产,也有他这山西巡抚的一份,更何况,每年卖粮所得的银子,还有大半要孝敬那位储君殿下。

    噶尔图急喘了口粗气,半晌没能说出话来,良久,才恨恨道:“既是如此,想来也用不着下官出面了,下官想起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说罢随意拱了拱手,重重踏步而去,地上那些青砖,仿佛要被他踩出个dòng来。

    等噶尔图走远了,马齐才忍不住笑出声来,朝胤禛胤禩道:“两位阿哥好演技!”

    之前因胤禩低调,胤禛又来得匆忙,王辅并未听马齐说起他们二人的身份,此刻阿哥二字入耳,不由惊疑道:“马大人……?”

    马齐见那两人没有反对,便含笑道:“王大人想必还不知,这两位,正是当今皇子,四阿哥与八阿哥。”

    王辅大惊,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与马齐都不在,万一噶尔图上门,没有人能拦得住他,马齐却让他放心,也不说明缘由,现在他才明白,这衙门里竟有两位皇子阿哥坐镇,那可真比一百个王辅和马齐都顶事。

    第42章 独处

    那个中途病倒的老太医,终于慢腾腾到了平阳府。

    他前脚刚沾上平阳府衙的地儿,后脚就被胤禛拽去给胤禩看眼睛。

    “嗯,这个,有点难办……”

    胤禛忍住气,道:“胡太医,八弟的病情如何?”

    “唔……”须发皆白的太医眯起眼端详了半晌,捻着胡须不住点头又摇头,就是不说话,不知情的只怕以为他才是病人。

    胤禛不耐烦了,沉下脸色正要发火,高明忙插口道:“胡太医,主子的病情究竟如何?”

    老太医叹了口气,缓缓道:“八爷的眼伤,只怕有些棘手,现下这里药材不足……微臣开个方子,照着方子去抓药来熬成药膏,再敷在脸上,如此可稍稍减轻痛楚……”

    胤禛听到痛楚二字,身体一震,往胤禩望去,却见他脸上云淡风轻,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只是手却不自觉摩挲着桌上的镇纸。

    胤禛从小与他一齐长大,又怎会不清楚,这分明是胤禩心情烦恼时的小动作。

    当年被推下水,胤禩烧得难受,也是这般抓住身下的被褥,面上却装成若无其事。

    “八爷脑后创伤,本可以针灸疗之,奈何微臣年老眼花,怕是摸不准xué位……”

    胤禛本想让他冒险一试,可一看老太医便说话边微微颤抖的手,立时闭嘴了。

    “所以还请八爷尽快回京医治。”

    胡太医下了结论,最后一句话总算说得快速而又清晰。

    马齐的奏折上没说明白胤禩受的是什么伤,康熙便派了个善治跌打损伤的太医来,结果对胤禩的病情,却没有多大的帮助。

    太医开了方子,高明马上出去抓药了,众人都退出去,余下胤禛与胤禩两人。

    窗外夕阳西下,光线渐渐黯淡下来,就算点上蜡烛,也亮不了多少,胤禩的眼睛要在暗处看清东西,就显得有些刺痛,他索性阖上眼。

    胤禛覆上他握着镇纸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抓紧。

    “你要是疼,就抓着我吧。”

    胤禩微微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也看不清什么,只能笑叹一声:“这几天连累四哥了,你一来,什么好处没捞着,倒上了条贼船,陪着我们一起煽动闹事。”

    胤禛也笑,却是有些冷。“那些jian商与贪官,都是这大清的蛀虫,迟早有一天,我要一个个剪除。”

    胤禩知他脾性,也不多言,只是一笑,转了话题:“这平阳事了,回程时也不必急着赶路了,听说太原那地方繁华,有不少吃乐玩意,到时候买些回去给九弟他们,凑凑额娘乐子也好。”

    胤禛听他这么说,却又想起他的眼睛,这样一来,他们回去时,胤禩便只能坐马车,而不能骑马了,心中微微一痛,突然接不下话。

    胤禩不见他回应,有些诧异,正想说话,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爷,药膏已经熬好了。”

    “进来罢。”

    高明端着黑乎乎的药膏走进来,依着胡太医教的办法,将药膏涂抹在纱布上,又将纱布覆于胤禩双目,一圈圈缠住绑好。

    胤禩闻着那药味,略有不适,微微皱了眉。“什么时候可以摘下来。”

    “爷,太医说这药可以清肝明目,除了外敷,还得内服,外敷的每日一换,这几天您都得缠着,直到回京城呢。”

    胤禩原本还觉得眼睛不好,未必也全无好处,但此刻听得如此麻烦,竟连看个模糊大概也不能了,心情不由愈发沉了下去。

    高明见胤禩不说话,知道他心里头不痛快,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劝慰,只好望向胤禛。

    胤禛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才道:“你别担心,京城名医国手比比皆是,定会有个法子能让你眼睛全好。”

    胤禩点点头,突然笑道:“四哥不为之前的事生气了?”

    那会胤禛一见自己主动请缨要来山西,立时气得拂袖而去。

    胤禩旧事重提,胤禛表情一僵。

    他自然还介意的,只不过这阵子事情太多,他一时忘了去问。

    胤禛沉默半晌,道:“八弟,太子殿下是储君,我们效忠于他,是应该的,只不过有些事情,却不好掺和过甚。”

    他说得含糊,胤禩却听懂了,他一面惊异于胤禛敏锐的观察力,一面奇怪,前世一直到二废太子前,他这四哥都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起码外人看来就是如此,这不仅掩盖了自己真正的野心,也获得皇父极大的好评,觉得他忠直刚正,是个纯臣。

    但是早在这个时候,其实胤禛心里头就有自己的主意了?

    想归想,胤禩却点点头,笑道:“四哥的意思我懂,但你这次却误会我了,我素来惫懒,你又不是不知,这次我本是想好好表现,在皇阿玛面前博个主动权,到时候指婚,好求段好姻缘。”

    胤禛一愣,刚因他解释而泛起的淡淡喜悦,又被另一种心情给掩了下去。

    一晃眼,胤禩也到了指婚的年纪了。

    也是,他自小稳重老成,什么时候要别人操过心,那个毓秀格格,入不了他的眼,自然要另外挑个。

    忽略心底的淡淡失落,胤禛道:“男大当婚,也是正常,你心目中有人选了?”

    胤禩正欲开口,那边又响起敲门声。

    “四爷,八爷。”

    是胡太医。

    很想知道的答案被打断,胤禛满心不痛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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