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魁宿拈起一块丢进嘴里,“办事就办事了,也不早说一声,害我担心了一路。四位大哥?吃呀?” “你担心?”秦诗语端着盘子的手顿住了。 “担心他真的跟到扬州啊。”赵魁宿夸张地嚼着嘴里的苏饼,抬手抹了抹饼屑,又从盘中拈起一块,“诶?你们也吃呀。我买了许多,不愁不够。” 晨昏昼夜四人却依然抱剑巍然不动。 “你们怕我下毒?”赵魁宿倒有些不解了。 “属下不敢。”此四人终是各自拿了一块,却并没有将其吃掉的迹象。 “?!”赵魁宿皱了皱眉,瞪起双目,刚又欲说出不满,给秦诗语倒是堵住了。 “算了,五姐儿。他们也是尽职,别难为他们了,不吃就不吃吧……” 话音未落,此四人已横剑在她身前。 秦诗语一时不察,竟教这四人真就制住了。 身后树林里似刮起一阵凉风,些许树上的叶子都颤了颤。 秦诗语还没缓过神来,哪句说错了?赵魁宿也没缓过来,是那句“五姐儿”? 未及开口,听得一阵马蹄声接近,四人制着秦诗语朝向来路,挡在赵魁宿身前。 一道黑影自马上一跃而起,竟直接拔剑亦架于秦诗语颈上,“说!谁派你来的?” 赵魁宿惊呼,“放开她!” 她走近,挥开众人的剑锋。 “小姐,万万不可。”施昭关咬牙不肯收剑。 只剩一把剑哪里还困得住秦大小姐,一个侧身,借一旁树gān之力凌空跃起,落于赵魁宿身后。 “世子且慢。”赵魁宿护在秦诗语身前,挡住来剑,“这是我表姐,秦诗语。” 秦诗语也扯开面具,露出真容。一袭柳叶眉,面似芙蓉,目光炯炯,“世子爷,可认得我?” 施昭关幼时跟在赵魁杓身旁也见过她几面,确实仍有幼时的影子。立时,扔掉手中佩剑,抱拳下拜,“秦大小姐恕罪。” 四位侍卫此时也算明白了,也都恭敬与她赔罪。 “世子,你怎……落……我们后……了?”赵魁宿啃了一大口施昭关带来的大肉包子,含糊问道。 施昭关满意地看着啃包子的赵魁宿,目光柔和,“秦大小姐怕是走错道了。我巡回你们午时用饭之处才得知是一女子驾车,且往这条路来了。” “表姐,你不认路的?”赵魁宿饿急了,一口塞下剩下的包子,噎得不行。 秦诗语赶紧给她顺顺气,瞥见了刚刚慢了一步试图给她顺气的施昭关收回略抬了抬的手,心下感叹,教训道“慢点吃!世子爷为了让你吃上热乎包子,可是揣怀里带来的。你个小没良心的。” 隐隐约约,树林中一棵古木上,竟像是有咬牙切齿的声响。 “这不怪我。你只问我会不会赶车,可没问我认不认路啊。” 树上这人,乐了。 这日稀星朗月、凉风瑟瑟,真是个打坏主意的好时节。 待注意到施昭关靠在树gān上微微合上眼,赵魁宿暗暗拽了拽躺在身边的秦诗语,给她使了个颜色,秦诗语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坐起来,又翻了个白眼,才惊呼一声,“哎呀!” 施昭关立刻睁开双目,抱剑就要起身,“何事?” 秦诗语微微摇头,歉然道,“世子爷请坐,我忽然肚子有些不适,可能得去林子里一会儿。”说完还羞怯地低下了头。 施昭关听闻后微微一愣,就没再试图站起来,且把眼睛又闭上了,“秦大小姐自己小心。” 秦诗语走进道旁的树林中,刚刚的羞怯倏地没了,也不见她害怕,直往林子深处走。待走到觉得真的挺远了,这才悠悠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顺着风挥了两下,又揉吧揉吧塞回袖中。 空气中,漾起一阵淡淡的香气,似荷似jú,似桂似梅,闻不出什么花就是了。这是她自己调的,哪里是什么真的花香。 “嗖嗖”四面八方跃出数个身着夜行服的黑衣人,只是都没有戴面罩,这些黑衣人都抱拳跪倒在秦诗语身前,“大小姐。” “嗯……有事情麻烦你们一下,明天就……明白了吗?”秦诗语挑了挑眉。 “明白。”跪在最前面的黑衣人答道,“大小姐明日肯和属下们回去了?” 秦诗语眼珠一转,一本正经道,“既然都被你们找到了,自然和你们回去。那个……书呆子还在不在庄上?” “属下不知……”哪个书呆子? “算了算了,不知道就算了。” 她不知道,他身后树上有个黑影闻言晃了晃,咬牙切齿,“我白凤天何时成了书呆子了?!” 远处树上竟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纵使他内力深厚,也无法在这么远看清辨认那人的装束容貌,再看树下秦诗语对那笑声竟是恍若未闻,一点也没见警惕,白凤天不自觉就摸上腰间的佩剑,却不敢贸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