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说笑:“这样的颜值在相亲市场应该很吃香吧。” “吃香没用。”季青说,“关键是伍康本人没有那个心思,全是父母一头热,相几个都成不了。” 顾长安摇头:“还是没有看对眼的。” 季青看一眼青年:“也是。” 看对眼了,就会控制不住的想黏糊在一起,什么心思都会冒出来。 顾长安放下档案坐回取:“这个伍康失踪多久了?” 季青说:“差不多四十七个小时。” 顾长安从嘴里蹦出两字:“凉了。” 季青不认同的说:“在没找到尸体之前,生存的几率有百分之五十。” 顾长安没跟她争论下去,没意义:“你们不是都会查那什么社会关系吗?没查出东西?” “伍康是个宅男,社会关系很简单。”季青靠着椅背吐出一口气,“他母亲不听劝偷偷找了媒体跟电视台,目的是想给我们警方施压,却忽略了这里面的利弊,有心人借机搅浑水歪曲舆论导向,公安局现在压不住了。” 顾长安听了抽抽嘴,悠闲的笑着说:“挺好的啊,嫌犯除了能上网看舆论乐呵乐呵,还能通过一些技术高明,又闲着没事的网友了解你们的案情进展,从而及时做出应对措施,跟你们玩捉迷藏,够玩死你们了。” 季青的语气里透着无力跟焦躁:“gān我们这一行,碰到高智商犯罪本身就一个头两个大,不分昼夜的查案子,最怕家属不但不配合,还自作聪明。” 顾长安脸上的虚假笑意消失,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漠道:“尽人力,看天意。” 有脚步声靠近,打破了客厅的沉闷。 陆城瞥瞥坐在顾长安对面的女人,面露疑惑。 顾长安说:“季队长。” 换了个发型就辨认不出来了。 季青原本是清慡gān练的齐耳短发,现在剪成了男人头,再剪剪就成平头了,一般人都是夏天剪头发,想图个凉快些,大冬天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剪这么短。 察觉到顾长安的心思,季青笑道:“为了省水省洗发膏。” 平时不幽默,突然幽默一回,还冷场了。 季青咳两声说:“家里看我三十好几了还单着,就给我安排相亲,我剪男人头是为了吓跑相亲对象。” 顾长安打趣的问:“吓跑了?” 季青一脸的兴味,带着点孩子气:“跑光了。” 顾长安:“……” 这个女人的五官英气bī人,气质又很冷硬,现在把头发剪这么短,配着眼角那道疤,再加上中性的穿衣打扮,挺像个混江湖的,相亲桌上碰到胆子小的,没准说话都不利索。 看出季青是真的松口气,像甩掉了一个大麻烦,顾长安说:“恭喜。” 季青接到王明明的电话就走,顾长安说晚点联系她,还捞走了鱼缸里的金鱼,让她带走空鱼缸,再买一两条丢进去养着。 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季青没有任何意见,也没问原因,她是个聪明人,清楚自己的目的跟立场,有些问题从来不问。 顾长安看陆城收拾桌上的垃圾:“你了解相亲吗?” 陆城手上的动作不停,睨了他一眼说:“我又没相过亲,怎么会了解。” 顾长安拿出手机上网找个相亲节目看了起来,他嫌手机卡,就换了陆城那个豪气冲天的手机接着看。 收拾完了,陆城洗洗手回来,大狗熊似的趴在青年肩头,从后面抱着他,挺直的鼻子在他柔软的发丝里蹭来蹭去,无趣的说:“一群人在尬演,看这个不如看猫,就我们昨晚看的那个。” 顾长安翻白眼:“大哥,那是皮卡丘。” 陆城低笑:“还不就是猫。” 顾长安无语几秒后动了动肩膀:“你能好好站着,或者好好坐着吗?” 话落,他就被陆城拿走手机,半拖半抱进了房间。 陆城的伤没十天半月好不了,脸上没多少血色,都快赶上顾长安了,他俩躺在一块儿,就像两个病患,难兄难弟。 顾长安任由陆城亲他。 陆城捏住青年苍白柔弱的脸:“你别跟我说,这时候你还在想那什么案子。” 顾长安的眼角一抽,你说对了。 “你成心想气……”陆城话没说完,薄唇就被顾长安堵住了,消失的不止是声音,还有他的怒火。 不知不觉天色昏暗,房里寂静且安宁。 陆城睡着了。 顾长安一点睡意都没有,躺的全身酸痛,他慢慢把手从男人身上拿开,伸手去摸对方唇上的伤口,食指指腹按着轻轻摩挲。 “别大半夜的不睡觉,凑在我面前看我,挺渗人的知道吗?你就是看个八百回,我不还是我吗?有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都没有,你白天看我的时候就够多了。” 顾长安蹙眉,“关键是我从小就睡眠浅,你一靠近我就醒了,为了不让你尴尬,我只好装睡,装的很辛苦。” 睡着的人不会给回应。 顾长安抓起额前的发丝往上捋了捋,jīng致如画的眉眼染上笑意,他轻笑出声:“不是只有你急,我也急,急着想跟你试,急的做梦都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承认我是个心口不一的人,一时半会改不了,但我跟你是来真的,有些话我只是不习惯说出来,都搁心里了,你跟我相处久了会知道的。” 尽管听众睡的很沉,顾长安还是耳根发烫,挺不自在,生平第一次说这么些话,他摸摸鼻子,正儿八经道:“再说了,即便我不说出口,我做出来,你也能看到不是?你又不蠢。”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对待感情的方式也不同,我用我的方式来跟你谈恋爱,你用的是你的方式,慢慢走着吧,我也想看看我们能走多远。” 顾长安够到chuáng头的眼镜戴上,轻手轻脚穿上外面的衣服离开房间。 chuáng上的陆城的眼睑微动,装睡的确很辛苦。 可惜他醒的晚,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前面肯定还对他说了很多,小东西平时都很狡猾,软硬不吃,好听的不好听的说一堆都没用,难得主动说一回真心话。 能走多远?当然是一直走下去,半路掉头是别想了。 陆城在被窝里激动,结果乐极生悲,不小心牵扯到了背上的伤,疼的他直抽冷气。 离开的顾长安又折了回来,他发现男人的睡姿从躺着变成趴着,被子也乱七八糟,好像前一刻在chuáng上打过滚。 顾长安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在男人鼻尖上亲了一口。 陆城以为这就完了,结果嘴上一疼,他条件反she的绷紧浑身肌肉,呼吸粗沉,啃就算了,还啃同一个地方,想造反? 门再次关上,顾长安这回真的出去了。 陆城抿掉唇上的血珠,面部轮廓没了平日的冷峻,变得柔和。 如同枯死的情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了芽,发现的时候已经冒出嫩苗,日渐增长,家里不会想到他出门一趟,还能解决终身大事。 活了一大把年纪才看上个人,家里闹就闹吧,闹多大都无所谓,反正他是放不开手了。 天全黑下来,厨房亮起了灯。 吴大病听到厨房里传出动静就进去看看:“长安,你在做什么?” 顾长安要用的食材已经全部准备就绪,他站在灶台前,像模像样的往锅里倒油:“煲汤。” 吴大病走上前,想问需不需要帮忙,他很不放心。 顾长安说:“你退后。” 吴大病于是退后。 锅里的油烧开了,顾长安把黑鱼丢进锅里,滚烫的油沾到水立刻四处飞溅,他灵敏的闪开,手紧抓着锅铲高度警惕。 妈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吴大病看过去的目光很复杂,既欣慰又心疼,既心疼又高兴,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心情。 厨房里很快飘满油烟味,吴大病欲言又止:“长安,你忘了开油烟机。” 顾长安咳嗽:“我就感觉有什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