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我送你。”两人从阿弯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洛蓝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我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抓在手上晃了晃:“昨天开车过来的。” “好吧,可惜了。”她看到我手上的车钥匙,叹了口气。 我哪里会听不懂她的意思,从她今天和阿弯聊天的那些内容来看,她还是没有放弃,这让我有些苦恼:“不可惜,说好的共勉,别越界。” “嗯,我知道,只不过......你和那个沈青然......”洛蓝欲言又止,她看向我的神情带着几分探究和紧张,刚才阿弯和我说了一下昨天沈青然给我打电话的事,让我记得回人电话,洛蓝自然也听到了。 沈青然嘛?为什么感觉好像最近很多人问我关于沈青然的事情,王爷问过,商笙问过,就连阿弯昨天都问我是不是对沈青然有想法,不然为什么会去救她,她这问题问的我一脸懵,毕竟我跟沈青然,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碰巧还了个人情,就目前来看,似乎又欠上了一个新的人情。 “见过几次面,但是连朋友都算不上。”我只能给出这个答案。 听到这句话,洛蓝的那双漂亮眼睛里泛起一丝波澜,她轻轻挑了挑眉,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气:“她似乎,对你有好感。” “怎么可能?”居然又来一个认为沈青然对我有好感的,我严重怀疑她们是不是都得了白内障,或者是三千度散光,不然明明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怎么就会让她们产生这种错觉。 “为什么不可能呢?”洛蓝反问道,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檀枸的神情或动作,如果檀枸也有这方面想法的话,她绝对能看得出来。 我觉得头大,忍不住扶额:“我和她也就见过几次面而已,救她是为了还人情,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扯什么好不好感的,我看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嗯哼,那就当是我言情小说看多了。”洛蓝粲然一笑,心情莫名舒畅起来。檀枸的神情不似作假,她也没必要作假,有好感就是有好感,没有就是没有,檀枸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在意旁人眼光的人,看来檀枸和沈青然并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关系。 “那就这样说,我先走了。”走到我昨天停车的地方后,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随口打个招呼,就打算驱车离开。 她点点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三两步走过来,双手搭在我的车窗上:“把我的微信加上吧。” “不要。”我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 似乎早就意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她也不恼,只是耸了耸肩膀:“那我应该可以告诉阿弯,你就是我的那个朋友吧,毕竟她那些绝版的漫画书我猜你会想要。” “你威胁我?”我看向她,眼神微冷。 “谈不上,只是在阿弯眼里,我们现在算是朋友,拒绝添加朋友的微信似乎说不太过去,还是说要等阿弯让你加我,你才会加?”洛蓝的表情自然,语气平和,实在让人探不出她现在是哪种想法。 我眯着眼睛注视着她,手指无意识的在方向盘上敲打着点,稍稍犹豫一会,才点了点头:“希望你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过你的事我都会做到。”她拿出手机,再次给我发送了一个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通过后,洛蓝站在原地,目送着檀枸的车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原本紧绷的身体忽然松懈下来,左手下意识握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她是在赌,在赌阿弯到底对檀枸有多重要。她知道檀枸是一个从来不会受人威胁的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檀枸都把一切看的很淡,淡的哪怕下一刻就会死掉,檀枸也绝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总是那副表情:无所谓,随遇而安,顺其自然,毫不抱怨,毫不诉苦,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淡然处之;像大海一样,它接受了一切,吞下了一切,可是它连一点吼声都没有。而阿弯,似乎是个例外,看着手机里新增的一个聊天窗口,她的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笑容,看来她赌对了。 没有变化的生活,就像织布机上的经纬,一匹一匹的岁月都织出来了,而花色却是一个样子的单调。 阿弯会让我做她的助理,这大概是我来帝京后听到的最好消息,就像是在我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里竖立起了新的希望,给那黯淡无光的世界增添了其他色彩,这个希望和色彩又有一个别名,叫做梦想。 本来以为商笙这个点该睡觉了,结果一开门,就听到她在客厅里骂脏话的声音:“你他妈的,别的妹子什么都不懂打不过人就是单纯可爱,老子什么都不懂,你狗日的说我是土狗菜鸡?我可去你妈的吧,信不信老娘开着蹦蹦九转十八弯一脚油门一下子撞死你这个小娘生养的逼崽子?” 我换了拖鞋走进去,看到她还抱着手机在玩吃鸡,茶几上放着几罐啤酒和花生米,自从知道许知遇回国后,她基本上都是每天把啤酒当饮料喝。 “醉生梦死,这样我就不会难过了。”这是她的原话。 看到我进来,商笙嘴角一扬,眉毛一挑,阴阳怪气的笑道:“哟,这不是咱们檀老狗檀总嘛,业务繁忙啊,成天夜不归宿的,这是又去哪潇洒快活去了?” “阳台怎么回事?”我没搭理她的调侃,反而是阳台上的栏杆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昨天走的时候阳台外的栏杆都还是半空的,但现在不仅加高了许多,甚至还装上了那种可推拉的玻璃窗户,这和之前相比,一下子觉得压抑不少。 商笙才算得上是业务繁忙,日理万机,她手上不停操作着游戏人物跑路,头也不抬的回我:“防盗,房东说最近不安全,听说是又有入室盗窃的新闻播出来了,为了咱们人身安全财产安全着想,就加了个窗。” “咱们这还有财产?”我打了句嘴炮,走到阳台那去,这围栏加的到我胸口位置,原本是有间隔的铁质栏杆,结果现在不仅增高,还被砌成了全封闭的水泥砖围栏,我打开一扇窗户,将脑袋伸出去望,发现这周围只有我们一户砌成了这种半包围的水泥砖围栏,既不合群也很不雅观,作为一个曾经从事室内设计的人,我转过身问她:“就我们一户搞成这样?很难看,而且这是八楼,哪个小偷想不开爬八楼来偷东西啊,也不怕爬半路体力不支掉下去摔死。” “我哪知道,反正是房东让装的,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呗。”她抓起桌上的罐装啤酒,猛的灌了几口,又继续沉浸在吃鸡的世界里,直到“操”的一声,她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大骂不止:“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傻逼游戏啊,随便进个队伍,一个个都穿的金光闪闪,就我一个人穿个棉袄带个毛线帽显得格格不入,每天都跟个快递员似的到处送骨灰盒子,别人玩的叫吃鸡,我玩的叫逃亡与苟活,人家开镜全是人,我开镜全是草,人家在吃鸡,我在跑马拉松,人家遇到的全是和平,我遇到的全是精英,人家看到人就说“死了,舔包”,我看到人就得是“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妈了个巴子的,和别人一起跳个p城,结果我在蹲厕所人家在屠城,还有人问我是不是人机,我他妈!???就刚才那把,我匹配到三个陌生人,刚开始还挺好,给包给枪给子弹的,最后因为我开车把一个小姐姐落下直接把我炸死了......” “要不你去玩连连看吧,或者俄罗斯方块。”我回到客厅,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罐啤酒,打开后猛灌几口,一股透心凉的冰意袭来,直冲大脑,这使得我原本压抑烦躁的心情瞬间平静不少。 “檀老狗你看不起我?”商笙也抓起罐啤酒,和我碰了个碰:“你会玩吃鸡吗?指不定还不如我呢。” “呵呵。”我掏出手机,点进吃鸡游戏,然后扔到她怀里。 “卧槽!无敌战神?檀老狗你丫该不会买的号吧......”商笙狐疑的目光看向我,毕竟自从我来帝京,她就没见过我玩吃鸡。 “你瞎啊,看头像,那是不是你爹的微信?”我头也不回的往二楼走去,昨天晚上都没洗澡,就在阿弯家睡了两天一夜,后来一出她家门口,便觉得浑身黏腻得受不了,八月份的天气很是炎热,不在空调房待着分分钟能热得大汗淋漓。 我拿着睡衣下楼时,商笙的两个眼睛都眨巴成了星星状:“檀老狗,带带我吧,带我吃一把鸡,我玩这游戏到现在还一把鸡都没吃过,让我体验一下吃鸡的快乐好吗?” “叫我什么?”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直接往卫生间走去。 “檀爹!”就在我关上门的瞬间,一声毫不犹豫的叫声从客厅那边传来。 我知道商笙玩游戏菜,因为她的手速总是跟不上意识,或者说她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操作意识,就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明明是玩了一段时间的人了,结果连一些基本常识都没弄懂,既不会侧方开镜,也不会在车里探头开枪,两城之间的距离硬是被她撞报废三辆车,让她封个烟她直接随手一个手雷砸我脑门上,让她给我个医疗包,她背了三十多个绷带,其他空空如也......别人端着满配ak把她打成狗,她握着一把小手枪站在原地不动跟人家对刚,看见空投就无脑冲,即使那边停了三四辆玛莎,即使她手里只有一柄平底锅...... “老狗,快救我快救我快救我快救我!”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老狗救我救我救我!” “老狗快打死那个小娘养的逼崽子,刚就是他杀的我!” “老狗你舔我包吧,我包里有平底锅和绷带。” “老狗你能不能打死那个人,我想穿他身上的衣服。” “老狗,为什么队友一直说我们队里有个人机,是谁啊?”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过几天就要来姨妈了,老狗你在g港帮我捡几瓶止痛药吧。” “是太阳太大了吗?怎么感觉这枪有点烫手,压根就瞄不准人。” “老狗,我这个年纪爱情来晚一点没有关系,但你要是再不封个烟救我,我就真的没了。” “这就是决赛圈吗?原来还能毒圈还能缩的这么小啊?我之前都没看过。” “啊啊啊啊!老狗快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操!终于吃鸡了!老娘实在太牛逼了哈哈哈哈哈哈!吃鸡太好玩了吧,嗯,就是等队友打完等得有点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