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好

檀枸和王也两个都是抑郁症患者,都有一颗不想活的心。一次驴友的团游里,两人好巧不巧的结识了,于是约好了一起在前往死亡的路上撒丫子狂奔。檀枸同时也是个情感缺失症患者,对任何感情都没有向往,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如果命运没让她死在外面,那也不会允许自己活过五...

离开
    即便见了面,那又如何呢?

    洛蓝看着檀枸离开的背影,泛红的眼眶微微闪烁,最后默默低下了头,看着桌子上被檀枸喝过的那杯咖啡,有些失神。

    沈青然坐的这个位置比较尴尬,虽然檀枸和洛蓝的谈话声音不大,甚至还有些刻意压低,但自己还是听到了九成以上。

    总结一下听到的消息,大概就是檀枸和那个女心理医生以前是恋爱关系,不过两个人已经分开七年了,而且檀枸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甚至好像还自杀过很多次,她们这次见面,倒更像是在补一场分手仪式,话说的太绝太彻底,应该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回想起在秦岭公路上被檀枸拦车那次,再加上送到苏城后她们两个的鞠躬作揖,沈青然很难把檀枸代入进这么一个抑郁症患者的角色去,她明明表面上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一个人。

    沈青然有些坐立难安,莫名其妙就听了别人这么大一个墙角,虽然她也不是故意的,本来檀枸她们谈话的声音不大,如果不仔细去听,也不会注意到她们谈了什么内容。偏偏沈青然等人等的没事做,再加上她和檀枸也见过一面,就.....无意听了个墙角,对,是无意听到的。她安慰自己,然后又抬手看了眼表,这老沈同志怎么还不来,约好的十二点,这都快迟到一个小时了。

    那边的洛蓝显然也不知道自己这桌的谈话,都被别人听的清楚,其实知道了也无所谓,帝京这么大,人来人往,没人知道谁是谁,也没人记得谁是谁。她又坐了一会,才起身买单离开,结果走到门口,正好迎上了进门沈书沈院长。

    “洛医生。”沈书主动打了个招呼。

    按理来说天蓝医院的医生众多,加上洛蓝现在穿的又是便装,沈书应该记不住某个科室的医生才是,偏偏这是洛蓝,洛蓝的长相出众,身材高挑,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女神,被不少男医生追求示爱,他也略有耳闻。

    洛蓝只是微微点头,回了个招呼:“沈院长。”

    随即开门离去,没有多余的寒暄,阳光下,她的身影逐渐模糊,背影萧条,宛若一个失去了希望的失败者,落寞而孤寂,令人感到可怜。

    倒是少看到洛医生这种样子,那双泛红的眼眶,明显是才哭过的,沈书略有沉思,忽而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一转身,就迎上了那人的目光,他脸上浮起笑容,满满的慈爱。

    放弃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是什么感觉?

    有人说,就像是剪了短发后,习惯性摸发尾却摸到了空气,好像如释重负,又好像怅然若失。

    也有人说,就像一把火烧了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看着烧掉的废墟和残骸,眼神中满是绝望,你知道那是你家,但是已经回不去了。

    以前总觉得,能把两个相爱的人分开,一定会发生一些特别巨大的事情,比如出轨,比如死亡,后来经历过一些委屈,后来才明白,真正离开的那一次,我们可能连再见都没有说。

    林清玄在《寒梅煮雪》里有一句特别特别棒的话,他说:“如果失恋,等不到冰雪尽融的时候,就放一把火,把雪都烧了,烧成另一个春天。”

    回到车里坐着,我突然就释怀了,也不怕被别人听到,我把话都说的很绝,没有给这段感情留任何后路,过去的七年里,如果有人提起,我还是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来,但是以后不会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所有的不甘心都咬碎,没什么好留念的了。

    我掏出手机,打开q相册,那是一个被我设置成,仅自己可见的私密相册,里面无一例外,都是和她在一起时存的照片,本来打算存着,算青春也算遗憾。

    但现在显然不需要,我删掉了这个相册,包括里面的几百张相片,手机卡顿了一阵,就结束了,我和洛蓝之间,也彻底结束了。

    原来放弃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心理建设,也完全没有旷日持久的准备,很可能只是在一瞬间,突然觉得,人生一路都是风景,何必只为一个人翻山越岭。从此以后,只竭尽所能爱自己,不再跋山涉水追逐别人。

    帝京很大,这是一座忙碌的城市,路上行人车辆,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我打开车窗,七月的风虽然有些燥热,但迎面吹着,倒也把我本来沉闷的心情吹散不少。

    手搭在方向盘上,漫无目的的开,不知道去哪,只想吹吹风,路上看到一家小超市,我把车停在路边,进去买了瓶矿泉水,回来看到雨刮器上夹了张纸条,是罚单,我突然想笑,觉得商笙好惨。

    回到店里的时候商笙还在打游戏,抱着只猫边打游戏边骂脏话,我把车钥匙和罚单都放到桌子上,她瞬间瞪直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果然帝京交警的办事效率就是不一样。”我在苏城很少遇到这种情况,这才停几分钟就被贴了。

    商笙拿起那张罚单,仔细看完,语气无奈道:“檀老狗你这是去散心还是散财,咋样,心情好点没?这一趟可散得不便宜。”

    “还行吧。”和洛蓝把话说清楚后,我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那就好,不亏了。”商笙把罚单放进口袋,继续打她的游戏。

    “喝酒吗?”我问她。

    “嗯?”她抬起头来,带着询问的目光,以为自己听岔了。

    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说道:“晚上喝酒。”

    她看着我,若有所思,很快,她起身把猫抱回笼子里,然后拎起包,就要去关店门:“走。”

    “我说晚上,急什么,这才几点。”现在才下午三点左右,一般店里都是五六点才关门。

    “急,当然急,老娘跟你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你主动问我喝不喝酒,我掐指一算,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你丫的要借酒消愁,这种事哪能等到晚上,肯定是说走就走啊。”她拉上店门,飞快锁好,然后问我去哪喝,酒吧还是ktv,餐厅还是大排档,她都能接受,干就干它个不醉不归!

    “那就回家吧,买点菜回去煮火锅,再搬箱酒,反正现在才三点多。”门都关了,我也不跟她矫情。

    我一般很少喝酒,更不会在外头喝醉。我会尽量控制自己在和其他人交流的时候,脑子要保持清醒,其他人可能喝醉了撑死就是耍酒疯,我不一样,抑郁症的原因,我怕我会一不小心就真疯了。

    “好吧。”商笙对我的情况是了解的,她不会强行拉我去一些人多嘈杂的公共场合。

    小区门口有一家生活超市,基本上大超市里卖的东西他那也有的卖,超市门口排队坐着几个老奶奶,面前摆放着一些自家种的青菜,对此我还挺好奇的,帝京这种地方居然还有地方种菜呢。

    该买的东西我们都在超市里买好,青菜则是出来的时候买了老奶奶她们的,可能就是看不得老人家一大把年纪,还在外头这么辛苦吧,也没管多少钱,就每样拿了一些。

    后来旁边有骑三轮车卖水果的,也去买了点。

    商笙拿着小票对比了一下,说她发现老奶奶们卖的青菜比超市便宜,但是骑三轮车那人卖的水果,则比超市的还贵,品相也一般。

    我说这很正常,人心也有不同的,是好是坏,值不值得,经历一次就知道了,下次就不在那种地方买水果就是。

    商笙虽然很少在家做饭,但是偶尔也会煮个火锅煮个方便面什么的,把菜都切洗干净,锅底烧好,没多一会就能下菜开吃,本来我是打算搬一箱酒,商笙又加了一箱,她说反正在家里头,喝醉就喝醉呗,末了又跑到卧室里,拿出两瓶她珍藏已久的老干红。

    “檀老狗,别说我不疼你啊,这可是好东西,我朋友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五千多一瓶。”

    “五千多,韩元吗?”

    “你放屁,毛老爷爷好吗!我寻思着留到许知遇回国再喝的,现在便宜你了。”

    “许知遇回不回国跟你也没几毛钱关系吧,还留到她回国,你要是这辈子都碰不到她了,这酒你打算留一辈子?”

    “那就留一辈子,留到我快死的那天,我就给它开了,把自己灌个醉生梦死。”

    “得,那为了避免你到时候一个人醉生梦死,我现在就替你干了它们。”

    干红没有保质期,国外的红酒一般是不标注保质期的,只有一般意义上的适饮期,好的干红葡萄酒可以储存几十年甚百年而口感依然丰富美好。国产葡萄酒因为没有专门的法律保证,只有参照食品卫生法管理,所以必须标注有效期,一般是十年。

    商笙买的这两瓶干红不差,应该能放很久,但是即使她放的再久,也不可能等得到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许知遇是在失望至极的情况下离开的,所以潜意识里,也都给许知遇和商笙之间,画上了一个永不可能的符号。

    会有人再爱上一次伤害过自己的人吗,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

    那晚我们喝了很多酒,都醉的一塌糊涂,酒这玩意真的不能掺着喝,太容易上头。

    商笙问我今天到底去干嘛了,分明就是有心事的样子,我没说,反手就跟她扯起了许知遇。她对许知遇完全是入了魔,话题一开始就没完没了,从两个人第一次认识说到后来分开,包不得把她们在一起时的每分每秒都掰开来说,说的认真,说的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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