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住他的脖子。 ——只要他死了,就不会有信香了。 ——央央,只要央央…… 亢奋的呐喊在狄息野的头脑中盘旋。 那声音忽男忽女,神经质地重复着几句早已刻在他心底的话,带着浓浓的恶意,想要将他bī疯。 可他早就疯了。 狄息野颤抖的手慢慢恢复了平静,面上的神情也沉下来,只一双深邃的眼睛如同浓重的夜色,黑漆漆没有一丝光。 乾元解开了衣扣,露出结实的胸膛,冷冽的信香也再次开始在隔间里流淌。 藏身于被子的小先生眼神一dàng,恐惧如cháo水般退散。 他手软脚软地瘫倒在chuáng榻上,变成了一汪chūn水,陶醉在乾元的气息里。 狄息野却看也不看chuáng上的小先生,自顾自地脱掉白色的衬衫,将口红举到脖子边,默不作声地抹了几道印子。 火红的口红在蜜色的皮肤上绽放,好似留下了几道不断渗血的口子。 狄息野走到梳妆镜前,弯腰打量镜中的自己。乾元面无表情地抬起下巴,手指在口红印子上狠狠地揉弄,直将一大片皮肤都染上血意,方才罢休。 “二爷……二爷……” 与此同时,在chuáng上的小先生已经湿得不能再湿,双腿夹着被子,娇滴滴地呻吟了起来。 bàonüè的破坏欲一瞬间涌上了狄息野的心头。 乾元的手猛地攥成了拳。他永远也忘不掉两年前差点被自己掐死的坤泽的惨叫。 凄厉,恐惧,声嘶力竭…… 脆弱的坤泽用尽全身的力气,在生死的边缘爆发出来了惊人的求生欲。 可坤泽的爆发力再惊人,也只能在狄息野的手中无力地扑腾。 原来这么简单。 已经抠破了后颈的狄息野麻木地想,只要掐住坤泽的脖子,就能轻而易举地剥夺走一条性命。 只要掐死他…… 只要掐死他,就可以和央央好好地在一起了。 “央央——” “央央!”他着魔般呢喃,“我的央央……” “二爷……二爷!” 沙哑的惊呼断断续续地钻进狄息野的耳朵。 他缓缓低头,没有光彩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焦点。 谁在求救? 是两年前的坤泽,还是—— 狰狞的面目与记忆中的脸重合。 狄息野纳罕地生出了疑惑:是在梦里吗?怎么又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坤泽? 他……死了吗? 不,没有死。 他应该已经被姆妈带走了才对。 “咳……咳咳,二爷!二爷!” 更绝望的呼号在狄息野的耳畔徘徊,乾元却毫无反应地收紧了扼制着小先生脖子的五指。 骨节分明的手指陷入了细嫩的皮肤,犹如五把开刃的刀片,不见血誓不罢休。 “二爷……” 呼救声低沉下去,小先生挣扎的手脚因为喘不上气逐渐疲软,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痉挛,涨得通红的面颊也泛起了灰败的白。 他要死了。 泛着白沫的涎水顺着小先生的嘴角流下来,他的瞳孔开始放大。 他像只垂死挣扎的鸟雀,痛苦地鼓动着胸腔,悲鸣低沉又绵长,细细的腿每隔一段时间,才会疲惫地弹动一下。 命悬一线之际,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的缘故,小先生忽地从chuáng上弹簧般弹起,嗓音沙哑地长吟:“二——二爷啊!” 狄息野bào出青筋的手臂狠狠一颤,眼里短暂地清明了片刻。 不是梦。 滚烫的掌心下,温热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微弱地跳动,陌生的坤泽奄奄一息,他手上沾染的口红被汗水打湿,印在小先生苍白泛青的皮肤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红指印。 狄息野倏地收回了手,世界上的声音在积蓄了几分钟以后,轰然炸裂,惨烈地炸裂在耳膜边。 “你……”乾元头疼欲裂,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望向自己的掌心,瞳孔被指尖晕染开的口红刺得狠狠缩了一下。 像血。 又是血。 狄息野茫然地抬起头,失手打翻了chuáng头的台灯。 砰! 哗啦! 破碎的瓷片凄惨地碎裂在了地上。狄息野愣愣地注视着地上的瓷片,不知为何想要伸手去拾,结果手指被锋利的瓷片划破,真正的鲜血涌出来。 他僵硬地将手回来,闷哼着垂下了头。 而意识模糊的小先生用最后的力气带着哭腔叫了声“二爷”,然后彻底没了声息。 也正是这一声,让包间里的狄老爷失去耐心,踹门而入。 “混账东西,你……你究竟gān了什么好事?!” 好事? 狄息野的大脑迟钝地转动起来,令人作呕的信香也回到了他的鼻翼间。 他想起了今夕何夕,想起了自己要做什么。 狄息野慌忙凑到小先生身前,伸出手,颤抖着探对方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