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晴迁举着酒囊,刚要往嘴里送一口酒,却听到那人清脆的言语,她淡淡一笑:"一路跟踪,你终于是回到了原点,倒不如一直在这里等我。" 店小二哑然盯着她,诧异问:"你怎么知道她曾经来过?" 百里晴迁半眯着眸子,笑声里夹杂着轻飘飘的嘲讽:"京城因食物中毒事件变成了一座空城,距离京城最近的阳关镇岂能不受到波及。其实两天之前你就打算放弃这里自谋出路,可是你却遇到了一位贵人。他将这家简陋不堪的客栈买下来,只为了等待一个人。" 店小二心中一惊,这女子说的一番话就好像是她亲眼见过一样,可是,她并没有亲眼所见,却猜对了! 青年踱了两步,忽然转头盯着百里晴迁,目光略微隐晦:"不错,我是在等你。可让我惊讶的是,你居然会没事。" 百里晴迁摇了摇空dàngdàng的酒囊,没有酒时的心情是不美妙的,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居然在她面前装深沉,真是无聊透顶,她只好站起来说:"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玩捉迷藏,其实你要想跟我较量,大可以当面挑战我。你以为把毒下在桌椅上就算是无言的宣战吗?我告诉你,我百里晴迁最看不起的就是背地里耍手段的人。因为这种人就算医术再高,也不配和我较量。" 青年沉下眸子,忽然身形一动,店小二只感觉眼前有无数个虚影在空中平移。当青年来到百里晴迁面前时,百里晴迁微微挑了一下眉,身形同样平移,却比青年的速度快了一步。 此时百里晴迁已经冲出了客栈,斜面却袭来一道冷厉的掌风,眉峰稍稍有一丝凝重,因为那掌风里不但有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更藏着令人瞬间窒息的毒粉。 想不到济世堂的人居然如此卑鄙,去天一阁扑了个空竟在半路上劫杀她,哼,当她百里晴迁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吗? 当那些掺杂在掌气中的素粉遍布天空也将她死死包围时,百里晴迁足尖一点空气,身姿迎风而上,如墨般乌黑而柔顺的发丝在身姿旋转之时以一种洒脱的方式飘散开来。 纤细的手指轻飘飘的抚过腰间,迅速脱下的外衫,轻盈一卷,将毒粉全部收入其中。那抹凌厉的掌风瞬间而至,就像冰封下的寒冷霜气一般刺痛着她的脸颊。 百里晴迁倒退在风中,一扬衫,那些毒粉经过内力的催化已经变成了凌厉的气体,将那摇摇欲坠的客栈轰然击塌。 百里晴迁身姿飞旋,与突如其来的灰衣人相对一掌,砰的一声。 当烟尘散尽之时,她已经披上了外衣,轻轻的将酒囊挂在腰上,却并没有转头,而是用一种鄙夷的语气笑着说:"你们济世堂是不是太会欺负人了,一个在里面下毒,一个在外面撒毒粉,当真是想要我的命。" "可你并没有死。"青年眯眼望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从这场小决战里可以看出,百里晴迁的轻功确实很高超,不过,她的医术却更让自己不能小觑。 灰衣男子沉默的来到青年的身边,脸色不是很好,方才那一掌令他整条手臂都在隐隐作痛,而那个优雅的女人,却没有表现出半点不适。是她太会装还是她根本就没有被自己的掌力所震伤? 百里晴迁转身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说:"我不希望你们再跟着我,这是我对你们说的最后一句忠告。" "百里晴迁,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又凭什么在江湖上自称神医?你有何能耐以一人之力挑战济世堂?一个女子而已。"灰衣男子面带讥讽的盯着她,却没有留意他说最后那一句的时候,身旁的青年眉头紧凝了一下。 百里晴迁将若有所思的目光从青年身上收回,双臂环胸,表情玩味的看着男子:"我当是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你这句不经大脑而说出来的话,是会付出代价的。" 男子一怔,不明所以的想要问个究竟,却见百里晴迁忽然笑了一声,那薄唇边的弧度就像画中极其浓重的一笔,将举世的风情全都灌注在这抹笑容里,当笑声消失在耳边时,她本人也同样消失了。 男子沉着脸要追上去,却被青年冷脸阻止并警告:"以后管好自己的嘴,若再说错半句话,我会让你尝尝蚀骨粉的滋味。" 男子身体一哆嗦,差点被青年散发的冷气冻死,而这蚀骨粉三个字,却更让他心惊肉跳。 蚀骨粉恰如其名,中此毒者的骨头会在瞬间一根一根的碎裂,在夜半之时,碎裂的骨骼会在毒素的牵引下再行修复,期间会使中毒者陷入痛不欲生的境地。连着折磨七天,令其jing神崩溃,若命大不死,身体也会因支离破碎而终身瘫痪。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大胆的尝试这种痛苦,他还没活够呢!该死的百里晴迁,都是因为她,他才不经脑子的说出那番话来,须知,那可是触怒了大小姐的逆鳞! 无论气质或是扮相,大小姐都无懈可击。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何百里晴迁会一眼看出大小姐的性别呢?就连在天一阁的时候,武林盟主都没有看出大小姐的真实身份!这个自称神医的臭女人,不但伤了他的经脉,反而在大小姐面前将了他一军,哼,别想他会罢手。 两人骑上汗血马,顺着一条路飞快奔驰。青年也就是济世堂主的女儿宁雨诗,此次追寻百里晴迁的目的,就是要挑战她的医术。 宁雨诗的唇边浮起一丝得逞的笑意,一丝金线缠绕手指,掌中的紫玉散发着盈盈光泽。百里晴迁,你虽有能耐解毒,却一失足成千古恨了。此玉在手,就不信你不乖乖送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从清晨一直到正午,顾菲菲都没有闲着,她一派端庄的做派在脸上那抹搞笑的墨迹下彻底泡汤了。窗外那些略微刺眼的光线投she着面前的纸张,将那上面所画之人的轮廓一点一滴的镀上了华贵的金线。 顾菲菲执笔的手停顿半空,她努力的回想昨天在奔向别雀山庄的路上忽然相撞的那个少年,给她的印象就是,眼前瞬间蓬荜生辉。一身素雅白衫的他,给她的感觉是那样儒雅,那样的洒脱!少年的脸庞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却使那秀雅眉峰间的祥和感无限放摄。 顾菲菲沉浸在不可自拔的思绪里,这一执笔,那让人记忆犹新的少年人便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画卷上。随即她将恍惚的心神拉了回来,气馁的叹了一声,偏头盯着喝茶的杨友:"你的形容太模糊了,我只能画到这个程度,你过来看看吧。" 杨友连忙放下茶杯,来到顾菲菲身旁,正色的凝视这幅画。顾菲菲的画功是全苏州闻名的,因为她家是开书画行的,所以他才来求顾菲菲务必要将单阳子的模样画出来。 他年轻的时候混迹过江湖,在一次偶然曾目睹过神医单阳子救人的过程,只是那个时候,单阳子的年岁还特别小,如今已时过进迁,记忆模糊。只是顾菲菲画的这个少年人,虽然眉宇间有点单阳子的韵味,可是否太过年轻了呢? 顾菲菲瞥了他一眼,其实心里有点小心虚,如果要让她参照真人画一幅画,那她肯定手到擒来,但是让她只听描述而凭空想象着来画,那就有些难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