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

翻车不会只一次,全员恶人,不分先后

第(13)章
    “我爱你......”

    “我爱你......”

    熟悉的对白,告白的对象,却并不是自己。

    他明明坐在沙发上,却觉得身下冰凉不已,一如当年课室地板的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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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他看着爱人在金发男人胯下辗转呻吟。

    不过一两眼,他就认出了这男人是谁。

    从头,到尾,从头,到尾。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一遍又一遍,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碟片陆陆续续寄来。

    何青每天坐在客厅里,等着快递上门,门铃响起他浑身一震,然后茫然回神,下地,走过去,开门,微笑着签收。

    撕开袋子,拿出光碟,放进放映机,回到沙发,按下播放,播放,播放......

    就这样过上一天。

    ‘他不爱他。’他听着陈荣融一句句对林知峥的爱,看着少年晃动细长的脖子挣扎。

    ‘他不爱他。’何青一遍遍告诉自己。

    ‘他不爱他。’

    如果不爱他,

    ‘那爱我吗?’何青坐在沙发上撕咬着大拇指的边缘,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

    陈荣融,爱他何青吗?

    在斥满客厅的喘息声中,何青失去了对爱的度量标准。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验证陈荣融是否爱自己。

    于是他开始觉得陈荣融根本不爱自己。

    “不然为什么不跟自己上床而是去让林知峥操呢。”

    林知峥那么粗鲁。

    又一晃觉得陈荣融爱自己,不然不会这么不喜欢自己出门。

    他急需要证明些什么,却只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在这个家里,他久违地再次感受到了孤独,明明客厅如此热闹,还有两个人的喘息陪伴着他。他警惕地回头,却只看到了后面空荡荡的饭厅。

    他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向门口冲去,冲出了门,冲出了家。

    一如当初,很快,

    情愿做阵孤独的风,也不愿做回孤独的人。

    跑累了,也跑哭了。他坐在马路边上,看夜半的月亮,身上没钱没手机,脚上还穿着家居鞋。

    找了个电话亭,他按下母亲的号码,却又在那头响起人声的时候一声不发。

    静静地,他还是回了家。

    桌上烟灰缸中有着还没完全熄灭的烟头,在昏暗中通红,像是那只斑鸠眼中的熟柿子。他将它拿起,夹在手指间,凑到嘴边。

    “呲。”深深一口。寂静里,耳膜伴着吸气鼓起,他听到了自己肺部偾张,听到心脏鼓动,还有血液流动的声响。

    “呼。”完完全全吐出,呼吸道的不适使他冷静下来,扔掉烟头,他近乎贪婪地嗅着指尖的烟草味,然后伸出舌头,将这味道一点一点舔舐吞咽掉。

    他没能控制住自己。

    他也不想控制自己。

    他说,

    “你知道我怎么爱你吗?”

    “我想在你洗完澡还没擦干的时候一寸寸再把你舔脏,想让你天天含着我的鸡/巴睡觉,想我老了哪天要死了得带着你跟我一起走。”

    他把他所有压抑着的丑恶欲/望揭开来,他甚至开始理解那个讲台上晃动着生/殖/器的露阴癖。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爱。

    他按倒了沉默的男人,他把自己插进去,他开始晃动自己的腰肢。

    他置身于湿热紧致中,他抚摸手下光滑干燥的肌肤,

    他欣喜若狂,他热泪盈眶,

    欲/望的喷泻使他有了‘拥有’的实感,看着一声不吭的爱人却又恐慌,

    害怕得到惩罚,害怕他会离去,再次剩下自己,

    而自己,又将在空旷的床上,反复猜忌他是否在别人的床上。

    脑海中有声音在蛊惑,

    ‘撕碎他,撕开他的皮肤,吸允他每一滴血液,吞下他每一寸内脏......’伴着叽叽喳喳的鸟叫。

    他晃动着头颅,不知溅开来的是泪还是汗,他捏紧了身下人的腰,他放开了身下人的腰,

    “啪!”

    挥着手,他在脑海中痛苦挣扎,听到了外面自己的声音响起,

    “说爱我。”

    ......

    “啪。”

    “说爱我。”

    ......

    终于得到了回应。

    “我爱你。”

    ......

    “我爱你。”

    在这一声声我爱你中,他达到了高/潮。他把自己深深射进去,祈祷自己的一部分能在爱人的血液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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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何青又做了梦。

    梦中他静静站在枝桠上,昂着头等待着什么。所在整棵树都是空荡荡的,无花无叶。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颗红色的果实慢慢从头顶树枝下长出。

    先是火柴头那般大小的红色米粒,然后是朵茶花苞,最终成了只火红的小灯笼,一动不动悬挂在他头顶上。

    是只柿子。

    原来他一直等待的,是只柿子。

    他展开翅膀,伸长颈脖去啄食这只小灯笼。

    尖利的喙扎破柿子表皮,里面的所有涨破这裂缝,全部倾泻下来。红色的黏腻的汁液浇了他满身,岩浆一般烧毁他的羽毛,滲进他的骨骼。

    意识离开了树枝,他回头,看到它仍静静在那枝桠上,羽翼慢慢腾为灰烬,漂浮在身旁,渐渐成了团看不清内里的黑雾。

    只那双眼睛,

    那双比什么都黑的眼睛,

    在雾中静静注视着他离去。

    从梦中醒来,何青发现自己抱着旁边人的腰,几乎要趴到人胸膛上去。

    他顺势也趴上去了。

    温热的胸膛,有力的心脏,

    “砰”

    “砰”

    “砰”

    心跳鼓动着他的耳膜,这种带着温度的律动,使何青在浑浑噩噩开始回想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拿着刀去公司找他,

    他用衬衣绕过脖子勒住他,

    他将玫瑰塞进他躯体的最深处,

    这一切,都是出于爱啊。

    满身鲜花的陈荣融,是何青追逐的大地仙女,是他的芙罗拉。

    ‘我爱他。’最后只想出了这三个字。

    黑暗中何青爬了起来,静静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将茶几上所有的光碟一一捡起,扔进了垃圾桶。

    他要送自己的花神一座房子,花园里满是奇花异草,他与他挽手走在花园里,所到之处,百花盛开。

    他卖了自己所有的画。

    包括还没完成的另一副斑鸠图。那只梦里的斑鸠。

    他与陈荣融每日一起出门,只说自己去图书馆了,却是去画廊做最后的合同调整。

    “这么多钱,你可以去环游世界了。”馆长作羡慕状,笑。

    何青也生疏地扯出个笑,很久没笑了,嘴角肌肉的抽动感十分陌生,边收文件边说:“这么多钱,我可以拥有全世界了。”

    馆长笑话他异想天开:“拥有就算了吧,能拥有全世界的大概只有天空了。”

    何青不再说话,抿着嘴角,装好东西往画廊外走。

    他一直是这样,在外跟人说不了两句话,交际生涩。馆长跟他相处多年,早已习惯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乐呵呵地把他送了出去。

    在离家不足半公里的地方,他被绑架了。

    不知什么时候跟在身后的黑色轿车,一个急刹,何青被吓转了头,看到车门开了。没反应过来手臂被人扯住,他被拉进了车里。

    一块白布掩上了他的口鼻,连车内情形都没看清意识就陷入了黑暗。

    何青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最陈旧的伤口。

    金发男人居高临下对被扔在地上的他打招呼:“你好何青,好久不见,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昂着头,死死盯向这人。

    “不对,你早应该见过我现在的样子了,在屏幕上,对不对?”林知峥蹲下来,看了他半晌,口中啧啧作声,“没长残,也不算吃亏。”

    他试图反抗,然而浑身肌肉的保镖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被翻过来,手脚被分别按在榻榻米上,他是只被剥皮扯筋的蛤蟆。

    ......

    什么刺穿了他,

    “你得多谢你饲主啊。”

    什么刺穿了他,

    “不是他我这辈子都不会碰你。”

    什么刺穿了他,

    “怎么样,爽吧,这次药我觉得跟当年是同一种。你觉得呢,是不是当初那么爽,还是比那时还要爽?”

    是什么刺穿了他......

    “他亲手喂我喝的呢。”男人说完在何青身后吃吃笑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刺穿了他......

    一下,一下,他感受着自己慢慢渗出了皮囊,似烟,似雾。

    门开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芙罗拉,站在门外一脸苍白地看向了他。

    不要怕,

    过来呀。

    他试图向门外攀爬,却被后面的肉/体禁锢住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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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然而为什么要后退呢。

    为什么要逃呢。

    何青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半的皮囊在哭泣,另一半却早已被涨破露出毫无形状的内里。

    诺大的房子里只有自己,

    为什么,要逃呢。

    母亲给他打来电话:“你上个月是不是给家里打电话了?我总觉得心神不安地,要不中秋节我和你爸过来看看你们。”

    他否认,说他和陈荣融要搬家了,搬好后再请二佬过来。

    母亲在那头问新房子在哪里,好不好。

    他说很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刘莉夸陈荣融实在有出息,问其工作顺不顺利,对他,好不好。

    他看着自己手腕上被绳子勒破的痕迹,点头,说好,都好。

    镜子皮囊越发破裂,一半为人,一半是雾。

    有什么不好,

    都好,

    都好......

    合上衣柜。何青出了门。

    按照光碟寄出的地址他很快找到了林知峥,或者说容策。

    他请其到家里作客。

    金发男人腿架在办公桌上,嘲讽他,

    “怎么,是他不能满足你了?还是你被我/操出瘾了?”

    何青告诉他,那也是陈荣融的家。

    男人还是跟着他走了。

    容策在这个家里,用着陈荣融的床,用着陈荣融的书房,用着陈荣融的对象。

    何青赤裸裸地站在浴室门口,听里面人难耐的欲/望。

    金发男人吹干了头发,躺在陈荣融睡的那头,闭上双眼,仿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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