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豹落地时在地上滚了两圈,他一边滚一边嚎叫。 他的两侧肩膀都受伤了,就因为这两个他根本看不起的小道士。奇耻大辱! 幽绿色的兽眸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的瞳孔变出了杏仁状,他杀意凛然的再次向岳江岳河袭来。 可惜,因为肩膀的肌肉被割伤,他有些用不上力,他的速度一下降低了不少。 岳江和岳河勉强可以应付,他们一时间缠斗在一起,难分高下。 在山豹妖境之外的其余人等,也大体如此,他们各自跟妖鬼缠斗在一起,互有伤亡,短时间难分胜负。 这群大部分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天师们,用自己的血肉阻挡妖鬼向人间进发的步伐,前赴后继,悍不畏死。 而在另一边,北方营地里。 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大部分人都前往了东方支援。 但仍有部分人留守,因为他们要防止有妖鬼见东方防御太强,想要从别的地方绕道。 留守的人并不多,来回在北方战线上巡视。 姜炳这么一个呆呆坐在原地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也没有人管他,他就一个人抱着日记本坐在石头上。 他其实并不是没听到岳江跟他说的话,也并不是不了解外界的情况。 他只是...有些不敢置信。 姜桦...他的狐狸精...死了? 明明一月之期还没到,明明还有一天,死讯就突然而至。 猝不及防下,打的姜炳措手不及。 他的大脑完全进入了应急状态,一片空白。 没有悲伤,没有痛苦,什么都没有,彻彻底底的空白。 声音通过耳朵进入脑海,然后原封不动的出去,真正的左耳进右耳出。 他饰演过各种各样的人,人生百态,酸甜苦辣,他都表演过。 但自己亲自经历时,才发现,骤然的打击下,还来不及升起歇斯底里的情绪,大脑竟然就自我保护式的陷入宕机状态。 仿佛什么都不想,什么就都没发生。 他在逃避现实。 安静的一个人躲在一边,将这一切噩耗都当做梦境。 梦醒了,姜桦就回来了。 可惜,他没有等来姜桦。 反倒等来了来者不善的木槿。 “好浓郁的妖气!”留守北方的天师惊叫道。 突然有一股极强的妖气在逼近,其庞大程度,甚至不逊色于那万妖奔腾的兽潮。 “那藤蔓是...”说话的人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就陡然失了声息。 妖藤从沙地下钻出,将留守的天师们当胸刺穿,一具鲜血都被吸干的枯骨,自然没有了说话的能力。 北方营地转眼间布了西方的后尘,再无活物。 也不尽然,姜炳还好端端的在原地坐着。 那藤蔓杀死了此地的其余人,却并没有急着对姜炳动手。 “就是他,姜桦对他的感情似乎非常特别。” 姜炳听到了声音,本该跟其他声音一样过耳而出的话,却因为话中那个关键词引起了姜炳的注意。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说“姜桦”。 下一刻,他的手脚就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藤蔓缚住,藤蔓凭空将他吊了起来。 锁住手脚,又分出部分锁住了脆弱的咽喉。 姜炳动弹不得,他挣扎着看向向自己走近的两人。 藤蔓并没有用很大的力,但缠住他的咽喉还是让他有些呼吸困难,这疼痛刺激了他,他的大脑终于从空白中清醒,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 来的是两个男人,样貌都非常陌生,姜炳从未见过。 但他们的身份却并不难猜。 无论是那冲天的妖气,还是在两人身边弥散的雾气和藤蔓,都证实了两人的身份。 那个面容妖冶的应该是娄璟,娄璟在b市已经跟他打过交道,这说话的语气十分熟悉。 而另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应该就是故事里那位绝世妖王,几乎要置姜云焕于死地的木槿。 木槿长相文弱,面色甚至有些久病的苍白,看起来风一吹就倒。 但偏偏,跟他对上眼时,却让人从心底升起莫名的恐惧。 他是几乎无法被打败的绝世妖王,仅仅是对视,都带给人莫大的压力。 木槿仰头看着被藤蔓吊起来的姜炳,他问道:“有多特别?” 娄璟思索了下,玩味道:“我觉得有点像是人类的...男女之情?” 他举例子来论证自己的猜测:“我设计让姜桦成为众矢之的时,就是假装要对他动手,姜桦立马就上当了,我扮成其他人来激怒他,他都可以忍耐,唯独当我要对这个人动手时不行,想来这种感情即便不是爱情,也极其接近。” 姜炳挣扎着想要挣脱藤蔓的束缚,他眼中有隐隐的怒意,姜桦并没有跟他讲过幻境中的经历,原来,姜桦一再中计,都是因为自己... 对于娄璟的猜测,木槿不置可否,他只专注的打量着姜炳。 确实,从样貌上来讲,此人跟姜云焕长得一模一样,双胞胎兄弟都不会有那么像。 “唔!”姜炳突然发出了一声痛呼,他将喊声压抑在喉咙里,不再敌人面前露怯。 他的脖颈被刺穿,妖藤在吸食他的鲜血。 “又是天生灵体...”木槿感受着这血液中蕴含的灵力惊讶道。 娄璟也有些惊讶,天生灵体只有两种方式可以察觉,一是搭脉,二是透过血液。 他遇到姜炳以来,姜炳一直没受过什么外伤,他更没有接近过姜炳,以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姜炳的体质。 “天下间当真会有这么巧的事?两个人可以长得一模一样,甚至体质都一样?”木槿喃喃道。 “绝无可能。”娄璟答道。 一件事可能是巧合,但总不可能件件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