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五条家的神龛封印着两面宿傩的手指,你不能呆在那里,这就是我带你离开的原因。”男子勾唇,“而我现在要去土御门取另一根手指。” “到时候,我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我找到邪术士并杀死他,要么我被邪术士围剿。” “禅院家的最qiáng死在白川寺,加茂家的最qiáng死在天畏寺,剩下的路得由五条家走完。”这是他的责任。 “可是,为什么要找大妖?”五条流怔然。 “这个嘛——”男子拉长了声音,“他们都是白发,我们也是白发,白发的一定都是好人啊哈哈哈!” 五条流:…… 今天也是极度嫌弃兄长的一天。 …… 是夜,悬崖山dòng。 火光闪烁,shòu骨森白。吃饱喝足的狗兄弟坐在草垫上,杀生丸闭目养神,缘一还在给羽毛穿草jīng。 他本已经把羽毛串成了大氅,奈何草jīng太过脆弱,背了一路就折腾坏了。无法,只能重新穿。 缘一认真地与羽毛奋斗,窸窣声不断传来。 杀生丸睁开眼,觉得獠牙有些发痒。他明白,妖力的蜕变期在深入,不日他的身体将进行一轮新旧更替。 抬手撩起银发,他瞥见发上沾了不少毛。再看向绒尾,他发现新的皮毛已经长了出来,旧的浮在上头形成密实的一层。 杀生丸本想将它们抖去,却在伸手时想到了什么。 沉默片刻,他将绒尾甩到半妖身边:“梳毛。” 缘一不明所以。 “半妖,给绒尾梳毛。”杀生丸开了尊口,“梳下来的随你使用。” 缘一愣了会儿,眼神微亮。 他是个很少流露情绪的人,除了在兄长赠予他礼物的时候。在前世,岩胜送了他一根亲手做的笛子;而现在,妖怪兄长打算送他一些皮毛。 对缘一而言,来自兄长的关心是该珍惜一生的温柔。 那是他一直渴求却很少得到过的亲情…… “兄长,我没有梳子。” “你没有爪子吗?” 于是,缘一站在长长的绒尾旁,伸出两只小手给尾巴梳毛。他以为梳毛会很顺利,梳下的狗毛应该能搓成一条小臂长的细绳,足够弥补草jīng的缺口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给大型犬梳毛不是越梳越gān净,而是越梳越多。 堪堪扒拉几下,手上就沾满了狗毛。一开始,他怀疑是自己的力道梳重了,结果发现哪怕他不梳毛,绒尾上的狗毛也在一层层浮起来。 缘一沉默三息,还是开gān。 渐渐地,山dòng里堆了小山高的狗毛。别说搓细绳了,缘一觉得能编成一条被褥。 杀生丸别过头小憩,压根不管半妖累死累活。 好半天,缘一才把绒尾梳好。接着,他一边拾掇狗毛,一边试探道:“兄长,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杀生丸:“没有不舒服。”只是妖力蜕变期而已。 缘一不语,到底没戳穿兄长善意的谎言,他一定是不想让他担心吧。 可事实上,这个病他见过的…… 前世在鬼杀队,炼狱先生养的狗皮上生了斑,天天掉毛。后来被医者用草药治好,据说需要内服外用才能起效果。 他还记得那个药方。 于是,次日一早,在林间溜达完回来的杀生丸发现,得了他一堆皮毛的半妖既没有搓绳也没有狩猎,而是蹲在火堆旁用粗陋的工具熬药。 药味很浓,黑汁翻滚,还冒着绿色的气泡,一看就是剧毒中的剧毒。 可半妖却端起大叶薄碗,递到他面前,顶着被烟熏黑的脸恭敬道:“兄长,这是你的早食。” 【兄长,这是我的一片孝心。】 杀生丸:…… 早食……居然连鱼也没有了吗? 第21章 第二十一声汪 杀生丸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不畏毒,能食毒,甚至连妖力都带毒。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拿毒物当饭吃…… 当看见半妖端着碗毒药走来,还告诉他这是“早食”时,杀生丸面上毫无波动,可心里却想了很多。 他居然开始“反省”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才让事情的发展脱轨到这一步? 追溯起因,带半妖历练只是他的一时兴起。 他给出门槛,半妖达到标准。按承诺,他会带他一段时间,等半妖学会使用爪牙,他就会彻底放养半妖。 说到底,教养半妖不是他的责任和义务,而是看在血脉的份上,他施舍给对方的一点仁慈。 只是,实际情况与他预计的完全不符。不仅不符,还称得上“魔幻主义”。 首先,半妖没有忍饥挨饿,他只要手里有一把刀,就能让整片森林的妖怪变成他的食物。 其次,带幼崽的麻烦事并未出现。半妖白天不嗜睡,晚上不哭闹,一边把自己的事处理得gāngān净净,一边又把他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