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的头部侧躺在女子的腿上,不停地gān呕,就是吐不出来东西。 见到警察来了,女子嚎哭得直抽抽, “警察,救命啊……” 李延清查看现场环境的同时,温杨蹲在二人跟前询问年轻女子情况。 “怎么了这是?” 男子肉眼可见的身体部分并没有血迹,温杨一时无法判断刚才的纠纷里有没有出现伤者。 “我……我们家阿亮中毒了……呜呜呜……” 中毒? 温杨惊得眉心都皱了起来。 上门讨债,通常是推搡而来的外伤或者拳脚相加之后的内伤,怎么会跟中毒扯上关系? 温杨拍着女子的肩膀,示意对方冷静下来。 随后指示该名女子将其男友平放在地面,接着温杨运用自身力量将男子摆成了稳定侧卧位、便于该名男子呼吸。 “救护车叫了吗?” “……叫了!叫了!” “他怎么会中毒的?上门讨债的人下毒了?” 若是讨债的人下的毒,温杨必须得通知指挥中心做下一步指示了。 “……不是,不是讨债的,是阿亮自己喝的农药……” “……” 无论是想吓走讨债人,还是因为债台高筑而不敢面对,温杨此刻都觉得眼前的阿亮是个蠢货。 可是救人当前…… “现在带我们进屋里,找个能抬人的木板出来。人先抬下去,抓紧抢救时间。” 眼前的出租房,别的东西可能没有,但是简单的木板却是随处可见。 李延清原以为要从chuáng板里抽出一块木板,谁知进到屋里,客厅里随处可见像样的木板。 问了年轻女子才知道,躺在地上名唤阿亮的男子就是个木匠。 平时跟着各家装修队做木工活计,一把好手艺经常被客户夸赞。 一来二去的,这也就不愁没饭吃了。 通常是上一个活做完,就有下一个活在等着。 也是因此,从县区来到北城市的阿亮有了本钱在这座城市里扎根。 “都是赌博给害的!” 年轻女子一面帮着两位警官搬抬男友,一面不住地痛斥赌博害人不浅。 前几个月,也不知道是哪个老乡介绍阿亮去玩了一款手机游戏,而那游戏的性质其实就是赌博。 老乡口声说自己投了一万块钱进去,一把就赢了好几千,阿亮就动了心。 老家的户口虽然转不来北城市,但是北城市周边已经开通了不少城际高铁,好几个周边的县市在半小时以内都可以抵达北城。 阿亮和女友早就看中了距离北城市中心最近的宁城,打算在那里买个小两室、过上有房有家的好日子。 可一失足成千古恨,贪念断送了阿亮的财路,也断了他的美好期盼。 几十万的辛苦存款全抛进了赌博游戏不说,单是借老主顾和朋友的外债,就有60万元。 想要一把回本的阿亮,走投无路又去借了高利贷。 高利贷利滚利,没几天就滚到了200万。 说实在的,刚才高利贷上门讨债的人在墙上泼油漆的时候,阿亮心里一丁点儿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他甚至完全不害怕跟对方起冲突,他甚至有那么一刻心底里期盼着自己能够死在对方手里。 说不定还能因此赔点钱给他老家的父母。 那瓶装满杀虫剂的瓶子,是之前父亲托他买着之后带回老家的。 父亲说了,这一瓶杀虫剂的效果非常好,别人家地里都不生虫。 那瓶杀虫剂一直被搁在铁门边,搁在那里,阿亮是担心自己下次回家的时候忘记了。 上门的讨债人并不动手,只是言语恐吓。 绝望的阿亮眼睛瞥到了杀虫剂就仿佛看到了“救赎”。 他手里动作极快,还没等到两个凶神恶煞的讨债人看清楚他喝的是什么,杀虫剂就被他猛吞了几口下肚。 与痛苦的哀嚎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出租楼外的警车警报。 两名讨债人撒腿就跑,只有一旁的女友在恍惚后明白阿亮做了什么。 杀虫剂…… 那可是毒药啊! 不能喝进肚子里的毒药啊! …… 两名民警和年轻女子,合力将吞了杀虫剂自杀的男人抬下了出租楼。 累得气喘吁吁的三人,在小等了两分钟后终于等到了被堵在半路多时的急救车。 温杨看了眼车牌号,顿了顿。 同属于一个片区的两支队伍,常常能够在当班的时候碰到。 她小跑了两步,迎了急救队领头的简沐姿。 “喝了农药,没有其他外伤。为了抓紧抢救时间,我们就把他先抬下来了。” 简沐姿看了眼满头大汗的温警官,在对方想要拿手背擦汗之前拽住了对方的手。 “别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