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上, 皇上同温才人一同离开,还贬斥了先前对温才人出言不逊的宁婕妤,好好的生辰宴成了笑话。 当晚, 皇上留宿松翠宫,第二日还晋了温才人位份。 这于慧妃而言, 已经不是脸面尽失这么简单。 这是一个信号,皇上不再把她放在眼里的信号。 晋位谕旨昭告六宫时, 各宫妃嫔一面羡慕嫉妒温婕妤的得宠, 一面又唏嘘慧妃的悲惨遭遇。 当然唏嘘只是唏嘘, 众人也并没有为慧妃抱不平。 进了后宫, 能不能得宠,能不能入皇上的眼, 凭的都是自己的本事和手段。 慧妃在生辰当天被一个小才人踩在脚下,那也只能说是她技不如人,皇上明明都已经亲自来给她过生辰了, 还送了生辰礼,如此大好的机会, 是她自己没本事留住皇上,能怪谁? 不仅没有抱不平, 甚至还有人打从心底里觉得慧妃无能。 这样的机会若是落到自己身上,使劲浑身解数, 也绝不可能让温才人……温婕妤得逞啊! 一味的表现出贤良淑德有什么用? 皇上有把她放在眼里么? 还不是连个刚进宫的外族宫嫔都不如? 现在已经没有还傻傻地以为, 皇上对温窈另眼相看, 是因为她的身份,摆明了, 皇上就是看上她了。 现在再出手, 显然已经晚了。 打从一开始, 皇上就对她不一般,是她们太过轻敌,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刚入宫时就该下狠手,让她没有起来的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眼睁睁看着。 羡慕也好,懊恼也好,唏嘘也好,总归现在松翠宫那位正是圣宠无量,再多的情绪也只能压在心里。 既晋了位,又正得宠,不管心里如何想,贺礼还是要送的。 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送往松翠宫的贺礼,都是由各宫最得脸的宫人送去的,众妃嫔,没一人前往。 礼到人不到,免得惹出什么事来,哪怕只是小小打一下脸,也没人愿意。 温婕妤不用劳累招待她们,她们也省的跑这么远一趟,皇上那边也尽可放心,大家都便宜舒心,何乐而不为呢? 采玉送了贺礼回来,跟主子回话:“华阳宫里,是兰兮去的,奴婢刚去的时候的,正巧碰上兰兮回去。” 锦嫔嗤笑一声:“我还以为咱们贤良淑德的慧妃娘娘,这次定要亲自去慰问温婕妤侍奉圣驾辛苦呢,这是装不下去了,还是怕到了松翠宫见到温婕妤压不住火惹怒宠妃呀?” 采玉也笑了一下:“奴婢瞧着兰兮脸色不是特别好,想来这几日比较辛苦罢。” 锦嫔哼笑:“何止辛苦啊,只怕是事情多得都没顾上歇着呢。” 采玉一愣:“主子是说……” 锦嫔看她一眼,冷笑:“瞧着罢,这宫里太平不了多久了。” 采玉稍稍反应了一下便瞪圆了眼:“可……温婕妤正得宠啊,慧妃娘娘就不怕……” 锦嫔撇了撇嘴:“她怕什么?她现在怕是恨死松翠宫的那位了。” 苦心经营多年,一朝毁于一旦,还是在她自以为最荣耀的时刻,这一闷棍,但凡是个有心性的,都忍不了。 慧妃能忍? 若她真能忍了这一次,那她就算是真服了她,日后也就不与她争了。 可惜。 她不可能,也绝对忍不了。 别说慧妃,换了任何一个人,这口气,都绝对不可能忍下来。 慧妃又是那般从来都高高在上,对后位志在必得,现在摆明了,她和后位无缘了,再不破釜沉舟,等着被皇上厌弃,同宁婕妤一样,扔到不得天日的冷宫么? “可现在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松翠宫呢,”采玉想了想又道:“皇上还那么在意温婕妤,慧妃娘娘直接……” 锦嫔心情很好地剥着一颗桂圆:“直接?慧妃又不是没脑子,她当然不会直接,甚至都不会让人看出来是她动的手。” 采玉:“啊?” 那怎么弄? 锦嫔笑了笑:“今儿华阳宫是不是有人去文山殿了?” 采玉忙点头:“确实,还是慧妃娘娘身边的雨杏。” 锦嫔笑得更灿烂了:“我还以为她多能忍呢,这就迫不及待了?” 采玉 :“主子是说,宁贵人?!” 锦嫔看她一眼:“要不然呢,满宫里,要说最恨那边的是慧妃,但真想要那位命的,可少不了宁贵人。” 采玉不太明白:“宁贵人分明是御前失仪,惹了皇上厌弃,她……” 锦嫔打断她的话:“瞧着罢,现在什么都没影的事,也不好下结论,说不定宁贵人是个没心性的呢?我要是慧妃,这枚棋子定然会好好利用。” 采玉恍然大悟,她明白了! 她悄悄凑近了,小小声在主子耳边道:“那主子,咱们可要盯着那边,到时候给温婕妤或者皇上卖个好?” “盯肯定是要盯的,”锦嫔示意她别声张:“但,卖不卖这个好,到时候再说。” 采玉忙点头,确实,有好处再卖好,若慧妃真的把温婕妤拉下马了,那就是最好的,到时候再同皇上陈表,岂不是一箭双雕? 采玉的心思锦嫔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话她是暂且这么说,这个好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卖。 温婕妤的得宠程度,实在超出了她的预料,照这么下去,倒是皇上顶着群臣压力,立她为后,都是有可能的。 换句话说,温婕妤的威胁,比慧妃还要大! 若慧妃真是冲着要温婕妤命去的,她不介意到时候帮她一把。 之前没趁势除了温婕妤,才是她最后悔的! 兰兮回到华阳宫,脸立时就沉了下来,但一想到主子这两日气得连饭都没怎么吃,她只好又把怨气收了起来,免得主子看到更不高兴。 慧妃看她一眼:“雨杏可去了?” 兰兮应声:“主子放心,已经照主子的吩咐过去了,雨杏最是稳妥,定然不会有纰漏。” 温婕妤让他们华阳宫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刚刚她去松翠宫送贺礼一路上都受到了不少冷嘲热讽,她现在恨不能生吞了温婕妤! 昨儿内务府那帮奴才就收到了信,知晓宁贵人是开罪了温才人才被贬斥的,宁贵人去了文山殿自然得不了好。 被褥、茶具等一应日常用品,内务府全都按着最下等奴才的规格给的,连贵人的份例都没给,宁贵人被贬斥,本就怨气难消,自然忍不下这种作践,结果被内务府那帮想要在宠妃面前卖好的奴才好生讥讽了一番,还把送去的晚饭当着宁贵人的面给打了,说什么,宁贵人既看不上他们这帮子奴才,那他们送来的饭,也就配不上宁贵人吃。 宁贵人气不过,要面圣,连文山殿的门都出不了,还被奴才推搡,欺辱。 今儿一早内务府的奴才直接送了残羹冷炙扔到文山殿,只留下一句话,爱吃吃不吃饿着,他们还忙着呢。 宁贵人被欺辱一通,昨儿还没吃饭,近来又冷得出奇,文山殿连个像样的被褥都没有,熬了一夜,今儿一早就病了。 偏生大清早还被如此对待,送的吃食,连牢饭都不如,宁贵人又气了一通,直接昏了过去。 雨杏过去的时候,宁贵人刚被宫人掐着人中喊醒。 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端了桌上的白水递到宁贵人嘴边。 宁贵人一看到雨杏,马上拉着她的手:“娘娘是不是来救我了?是不是娘娘派你来接我回去的?” 她受够了! 这文山殿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破旧就算了,还有老鼠! 她最怕这些鼠虫了。 内务府那帮狗奴才,还拿馊了饭食作践她,她真的受够了! 雨杏脸上闪过一抹心疼和为难:“宁贵人还是好生保养自己才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日后若是有机会,娘娘定然自然会朝皇上求情,接娘娘回去……” 一听这话,宁贵人眼底那点光芒又黯淡了:“娘娘是不打算管我了?” 雨杏叹了口气:“娘娘现在日子也不好过,昨儿生辰宴闹的一出,宁贵人你该是清楚的,今儿皇上又晋了温才人为婕妤,现在满宫里,哪个不捧着松翠宫的那位,娘娘现在也难得很。” 宁贵人一愣:“婕妤?” 雨杏点头:“是,昨儿皇上留宿松翠宫,今儿一早就下旨昭谕六宫,还封赏不少,现在可是风头正盛,宫里又惯会见风使舵的,我们娘娘……娘娘还让我们都低调着些,难得宫里出一个能入皇上眼的,得宠的,娘娘刚刚还让兰兮亲自去松翠宫送了贺礼,等过些日子,过些日子娘娘自然会想法设法为贵人求情,贵人就暂且先忍耐着些,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莫要怄气,拿自己身子不当回事。” 说着,她把东西拿过来:“娘娘怕贵人在这边会被一些眼皮子浅的奴才怠慢,让奴才偷偷送了些点心来,贵人就先凑合一下。” 点心藏得很严实,雨杏一边打开一边道:“贵人可莫要觉得娘娘照顾不周,只送了点心,实在是旁的东西不好带。” 这点心在宁贵人眼里自是比那馊饭好了千百倍,尤其是温婕妤那个妖女如今蛊惑得皇上只围着她转,慧妃娘娘昨儿已经颜面尽失,今儿又这般,她哪里不明白慧妃的为难之处? “替我谢谢娘娘,”她抓着雨杏的手,眼眶通红:“让娘娘也放宽心,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的,那妖女不过是一时得势!她一定会有报应的!” 雨杏也红着眼点头:“奴婢会同娘娘转达,贵人万万保重,奴婢不能久留,这便走了。” 宁贵人让书月去送,被雨杏婉拒。 如今文山殿就剩书月一个宫人,书月便没坚持。 从文山殿出来,雨杏抹了下眼角,恢复了面无表情。 至于文山殿里会如何,她不用看都猜得到。 也不能算是她们主子利用她,宁贵人自己落得这步田地,总要自己为自己争一争不是? 况且,这满宫里,还有谁能像他们主子这般,这个时候,还记挂着她? 刚刚看到地上打饭的饭食,看来昨日小道消息散播的确实很快,这才一夜就成效显著。 蓦地,雨杏嘴角勾了勾,等下回去跟主子汇报一下,也好让主子宽怀一些了。 松翠宫。 从竹星说了,满宫里都觉得她得宠,只有她一个人不觉得,让她清醒一点开始,温窈就很懵。 竹星还细数了不少皇上对她的‘好’,一宗宗一件件,打从她入宫那天开始,简直就是在帮她回顾这大半年所发生的事。 当然温窈并不觉得,竹星口中说的什么一入宫就封她为才人,赐居长信宫,是好。 这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但后面的什么赐菜、留宿、封赏……还有什么替她出气治罪齐王,留宿,伴驾,晋位等等,确实有点不对劲。 可,温窈实在摆脱不了她会被暴君杀掉所支配的恐惧。 书里,她这个炮灰就是死在容翦手里的啊! 而且,书里,容翦的人设就是个不近女色的暴君,怎么现在就突然开始宠她了? 这不合常理! “……什么不合常理!”竹星一脸不满:“主子你姿容无双,满宫里哪个有主子这么好看?” 温窈瞪她一眼:“他是皇帝,想要美女,会没有?不说旁的,江婕妤不够美?” 竹星被说得一愣,但很快她就继续反驳:“主子还会种田,性子也好,对皇上还好,皇上宠主子哪里不对了?” 温窈:“……”她总不能说,她喜欢种田是撒谎,为了躲远点罢? 而且,她哪里对容翦好了,不过是分内事!那可是皇上,她敢不恭敬吗? 南巧看出主子的疑虑,想了想,问道:“主子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 温窈看她一眼,实话当然是不能说了,她只闷闷道:“后宫向来斗争残酷,我得宠了,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人,怎么防?” 竹星不在意道:“有皇上的宠爱,主子你怕什么?” 温窈想打她。 南巧却道:“奴婢觉得,竹星说的话在理。” 说完,她凑近了些,小小声道:“若主子真的担心以后,那就早日生个皇子,只有要皇子傍身,自然母凭子贵,自不必顾虑以后。” 温窈瞪大了眼。 我在好好跟你好好讨论容翦的宠爱是真是假,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南巧见主子只瞪圆了眼盯着她,以为主子是不好意思了,她笑了一下,又道:“而且,昨夜主子不是已经侍寝了吗?照皇上现在对主子的宠幸,怀上皇子那还不是……” 她说着说着,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发现,主子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主子?” 温窈满头黑线,她压低了嗓音:“谁跟你说,我昨夜侍寝了?” 南巧登时惊了:“没有么?” 温窈:“没有!” 南巧和竹星对视一眼,两人都惊讶极了。 竹星更是喃喃道:“可主子你早上到了天光大亮才起,醒来后还蔫蔫的没精神……皇上走的时候还交代了,让你好生休息来着,不是……吗?” 温窈要疯了:“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就说,为什么今天早饭会有一盅老母鸡汤!竹星还非逼着她都喝光! 温窈气得不行,又尴尬,又气,还有股子说不出的憋闷,她盘腿坐在暖塌上,压低了嗓音:“所以,我就说不可能的!” 南巧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咬着唇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道:“是不是……皇上体贴主子脚伤刚好啊?昨儿皇上还让主子同坐御撵,从御书房回来,更是赐了轿撵的。” 温窈没吭声。 被她们这么一说,她其实也有点不确定了。 真要利用她,容翦也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罢? 他是谁啊? 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暴君! 做什么都是凭心而为,哪管什么沙利不沙利,合理不合理? 但,她还是有点不甘心,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容翦看上她什么了? 看上她会种田? 有病吧? 若是没有今儿晋位的事,她还是很坚定的。 可现在,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一整盒地抱着,珍贵花草不胜枚举…… 她做最后的挣扎,对南巧和竹星道:“今儿早上,皇上还咬我呢!” 南巧和竹星面面相觑,然后又齐齐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道:“主子,那、那不是那个啥吗?” 温窈:“哪个啥?” 竹星红着脸:“调情啊!” 温窈:“………………” 反正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竹星干脆直白道:“我们都这么认为的啊!主子你是不是……不不不,主子,你是真的太迟钝了!” 温窈:“…………………………” 她面无表情,抬手摸了摸后脖颈,想到早上那一下,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竹星要不说,她还真不觉得,被她这么一提,好像……好像还真是! 这么一想,她又打了个寒颤。 所以,容翦真的看上她了? 在竹星和南巧期待的目光中,温窈缓缓缓缓睁大了眼。 “在说什么?” 容翦的声音乍然从门口传来。 主仆三人齐齐转头看过去。 听宫人来回,温婕妤很喜欢今儿的赏赐,是以,哪怕早朝上很不愉快,来松翠宫的路上,容翦心情都很不错。 到了松翠宫,他也没让人通传,直接就进来了,结果就看到主仆三人又凑到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到皇上,南巧和竹星马上跪下行礼。 温窈整个人都没太反应过来,所以她没动。 容翦心情好,也不在意,只当她是高兴傻了,反正小傻子,本来平日里就挺傻的,让南巧和竹星起来后,他径直朝温窈走过去,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发什么呆?” 刚下朝,容翦还穿着朝服,王冠上的珠玉垂帘因为他这个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明通身的威严肃穆,可这举止,却分外亲昵,温窈看着他含笑的眼,微扬的唇角,以往只觉得这张脸笑的时候特别好看,现在她觉的——好惊悚。 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容翦蹙眉:“冷?” 温窈:“……” 以往没这个意识,也从没往那方面去想,温窈虽然怕他,但到底也能如常应对,可现在,一旦‘皇上很宠她对她好都是真的看上她了’,这种念头植根,她就突然觉得,她应付不了了。 见她只呆呆看着自己,傻得不像样,容翦眉心又动了动:“怎么不说话?不舒服?” 温窈:“………………” 见她还是不说话,容翦正要去问南巧和竹星,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小傻子心里头震天动地的—— 这么温柔,他真的看上我了? 容翦心头一动,哟,小傻子终于察觉到了?不污蔑他了? 他也不问了,直接在暖塌上坐下,接过奉上的茶,喝了一口,茶盏放到案子上的时候,小傻子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没动。 容翦看了片刻,笑出了声。 他从来都没觉得,一个人犯傻发呆的样子这么好笑。 温窈是被他这声笑,给吓回神的。 她看了眼已经在榻上坐着的容翦,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行礼,正要下来,容翦笑着道:“坐着罢,不用多礼了。” 温窈只好又坐回去。 “刚刚在说什么?”容翦又看了她一眼:“这么投入?” 温窈脑子里有些乱,尤其是对上容翦笑意沉沉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眸子,她脑子里更乱,简直是一团糟,她硬着头道:“在、在说,各宫妃嫔送了这么多贺礼,臣妾该怎么、怎么处理……无功不受禄,臣妾收这些贺礼,有些不自在……” 容翦轻笑:“不自在什么,收着就是。” 话出口,温窈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说都说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道:“呵呵,那、那臣妾就收了。” 还冲她笑,还笑得这么温柔,天啊,温窈心里快急疯了,她该怎么办? 容翦有些不解,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温窈亲自给容翦添了茶,面上体贴地问:“皇上朝政繁忙,还往松翠宫来,臣妾实在羞愧。” 容翦盯着她的脸,羞愧?朕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你哪里羞愧了?嘴上说的羞愧么? 盯了她好一会儿,容翦轻哼一声:“你不愿去承乾宫,朕就来松翠宫好了。” 温窈手一抖,壶里的水便洒到了容翦手上。 还好茶水不烫,饶是如此温窈也吓得不轻,她忙拿了帕子,一边请罪一边给他擦拭。 容翦觉得有些奇怪。 平日里,在他面前,她虽小心谨慎,警惕十足,但从没像现在这样,毛毛躁躁,魂不守舍。 这是惊喜太过吗? 他怎么看怎么像惊吓太过呢? 这么想着容翦故意在她耳边低低道:“爱妃这是故意要同朕亲近么?” 低沉暗哑的嗓音从耳畔传来,正在容翦擦手的温窈,手上一顿。 ‘爱妃’两个字,吓得她魂都没了。 她看着勾着唇角,眼含深意的容翦,满心的惊慌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太可怕了,她要不还是装晕罢! 容翦眉心动了动。 还真是! 他真是高估了小傻子的胆子。 就这点事,也能吓成这样? 怕真把她吓晕过去,容翦又道:“同你说笑的,紧张什么。” 温窈觉得魂又回来了。 她冲他笑笑:“是臣妾失仪,皇上不怪罪,是皇上大度。” 天啊,皇上不是不近女色的吗?为什么这么会撩?眼睛会说话一样!她腿都软了! 容翦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要不,她还是跑罢,皇宫太危险了,皇上还看上她了,只有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法子了! 嘴角刚刚翘起的容翦:“???” ※※※※※※※※※※※※※※※※※※※※ 容翦:你敢!朕打断你的腿!(σ`д′)σ 蹦蹦跶跶的红鲤鱼:不好啦!暴君的小娇妻又跑啦! ------------- 又晚了,我反思,明天我一定会准时更新的,发誓(*/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