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杨聂的尸体到底是如何进入你的房间,藏在你的chuáng底下,这个谜题会是你的案子的核心。” 姜有汜顿了顿,扫视着蒹葭的脸,说出一个惊人的设想:杨聂会不会一开始就躲在你的chuáng底下,但是你没有发觉?” 蒹葭摇头否定了她的猜测:我一进屋子就四处查看过,也包括chuáng底下,我十分确定当时chuáng底下并没有人。” 闻言姜有汜并未惊讶,刚好马车来了,桃不换骑着小马驹欢快地跟在马车后头。 朝着姜有汜和蒹葭挥挥手招呼道:快上马车,我们必须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入城找到住处。” 一行人接着往江州城赶,可是半途却忽然掉了个马车轮子。几番折腾之下,几个人终究还是被困在了江州城外。 望着城门紧闭的江州城,桃不换试探道:要不翻过去?” 姜有汜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城门之上都有守卫,不想变成刺猬的话就安心留到天亮。” 桃不换打量四周,皱眉不悦道:这里只有一个破亭子,还挤满了人,早知道不把马车丢到半道上,起码还有个地方遮风挡雨。” 她看了眼后头再凑到姜有汜跟前怂恿道:阿汜,我有办法带你翻过城墙,保证你安然无恙,不如我们就翻进去留宿一宿,等天明了再接蒹葭进来?” 姜有汜果断拒绝:你翻你的,我要留在城外等城门开。” 桃不换无奈之下只能随她:露宿城外便露宿城外,本姑娘也不是没有露宿过。当年父亲在幽州驻守的时候,我就曾和他一起在城头守到天亮。” 桃大将军……是个英雄。”姜有汜终于有了反应,扭头看着桃不换,此刻桃不换的眼正充满着熠熠光辉。 我父亲和我多次提过桃将军,还说当年跟着桃将军做副将的时候是他最为开心畅怀的时光,他一辈子都会记得桃将军。” 我父亲也提过江伯伯,说他虽然是一个文人,但心中热血不输任何一个武将,有江伯伯在父亲身边做副将,一人抵十人!” 桃不换望着远方,仿佛望见了两个人的父辈正在幽州城的帅帐内排兵布阵,彻夜长谈。 两个人都被过往勾起了藏在心底里的一道伤痕,就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绳索一般,在慢慢勒紧她们的心脏。 阿汜,我父亲总是说,只要还活着,就没有绝望的道理。 既然我们两家留下我们两个人,表示上天都在帮我们。能者自qiáng,我们总有一天能达成所愿。” 嗯……”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时望向远方渐渐已经落到那头的日头。 终有一日,他们能查到真相。 蒹葭在长亭里远远看着这在远处低头商量的二人,默不作声。 良久,她才把目光缓缓从姜有汜的身上收回来,落在了同在长亭另外一头的一个青年身上。 那人穿着粗布衣裳,头戴着方巾,书生打扮。皮肤晒得黝黑,身上带着一个大布袋,正靠着长亭的柱子假寐。 虽然光线不明朗,虽然很久不见,但蒹葭还是认出了他——江州县衙仵作孙维,这个带自己入门的人。 孙维长着一张娃娃脸,和几个月前相比没有变化,和几年前比也只有目光变了。 那一日在街上碰见马车伤人之后,有孙维半途出来帮忙,蒹葭也跟着他把伤者一起送到了附近的一家医馆。 但医馆大夫却因为这些人付不起诊金而要赶走他们。蒹葭气愤不过,打算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救济。 但孙维拦住了她,他当时和她说:姑娘,你救济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此事另有办法,你不用qiáng出头。” 你能怎么办?” 孙维笑了笑,稍等片刻……” 随后他便转身和医馆的大夫谈论,蒹葭远远看着,见到那大夫的脸色果然逐渐缓和了下来,孙维回来的时候憨厚地笑,欢喜地说:办成了,大夫愿意收留这些人。只不过有个条件,这个条件便是需要我们自己来医治,药材也需要自己采买。” 他们不像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蒹葭犹豫迟疑。 孙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不需要大夫诊断,用药的时候也必然要向他们采买一些,所以他们才肯收留这些人。 况且我日后要在江州做仵作,他们会有地方要求我,算是公平jiāo易。” 你是仵作?”蒹葭问。 嗯,我姓孙名维,很高兴能认识姑娘。”孙维抬手用袖子抹掉额头的汗,仰头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