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的,谢桥放缓了脚步,见主仆停下了,遂侧身隐在一丛足有一人高的秋山茶后面,瞧前面的主仆二人,究竟要做什么。 谢贤却也没进前面的院子,只在那边的亭子里面立着,春叶转身进了里头,谢桥正纳闷的功夫,却见从小院里出来了一个年轻的书生,谢桥不禁一怔,急忙向后缩了缩身子,用帕子掩着口鼻,以免花粉进到鼻子里打喷嚏。 睁大眼睛从花木间隙中向外头望去,隔得有些远,却也听不见说的什么,连那个年轻书生的五官也瞧不甚清楚,看形容轮廓该是不差的。书生和谢贤隔着石桌立着说话,春叶却守在外面神情紧张,仿似望风。 也不过片刻的功夫,谢贤和春叶便回去了,却把手里的一方锦帕遗落在了石桌上。谢桥瞬间明白了几分,难道这就是那戏文里说的才子佳人,暗地私会的场景,却不知道谢贤何时认识了这么个才子。 即便是位了不得才子,瞧他的衣裳打扮,却有些过于清贫,难不成她还指望着才子佳人终成眷属,便是她不在乎贫富,也是异想天开的吧。 才子佳人古来有之 待那个书生走了,谢桥才从花木后面转出来,拐个弯,仍向后山行去。迎面却正好一个相熟的小沙弥过来。 那小沙弥日常里给祖母院子送斋饭,也识的谢桥。谢桥见他怀里头抱着一个半旧的蓝布包裹,仿似正要向那个小院里去。遂眼珠一转拦住他询道: 『小师傅,那边院子里住的什么人?你可知道吗?』 小沙弥也不过是个**岁大的孩子罢了,谢桥常常赏给他些点心,他倒是念着谢桥的好,因此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给了谢桥。谢桥寻出个银瓜子赏给了他,小和尚高兴的颠颠跑了。 原来这小院里住的真算的上是个才子,姓林,家乡离得远,家里也不算富,十年han窗苦,好容易凑足了盘缠送他进京赶考,走了几个月才进了京。本想着一朝金榜题名蟾宫折桂,便可富贵可望了,不想没考上落了弟,还被小偷偷了剩下的银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只得来到了这普济寺中暂时安身,以备来年再考。 虽有些抄写经书的营生,也是时有时无,前些日子实在拮据,便把冬衣送去给典当了几个钱。不知怎的,这两日突然就发了财,有了进项。给了小沙弥银钱,让他跑了一趟把衣服赎了回来。 小沙弥也还纳闷的嘀咕: 『前些日子还一个铜钱都拿不住,怎的突然就有了银子了』 谢桥却不想谢贤这样胆大,生出这些心机,不过细细一想,好像也说的通,大伯父那个人是个靠不住的,说不得一狠心真卖了亲闺女。大伯母那个人虽好,然而只对着大哥哥,与谢雅谢贤却不上心。 老太太倒是还念着些许,也不是个能依靠的。谢雅如今正商量的亲事,也不算多好。谢贤为自己谋划原也无错。谢桥倒是不信,以谢贤的聪明,会真为了怜才,而周济一个刚认识的书生,毕竟她自己过得也不是很宽裕。 说句透底的话,谢贤也不过是瞧着机会,赌上这一场罢了。若是明年这姓林的书生果真金榜题名了,那么必是会上门提亲的,伯爵府的千金小姐,即便是个状元也配的过。谢贤嫁过去算是高女低嫁,倒是门如意的亲事。只不知道若是这姓林的再落了第,可怎么好。 谢贤这件事情做的有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孤勇,她就不想想,若是这姓林的落了第,拿着她的东西四处去宣扬,岂不败坏了她的名声。 在这个父权夫权的时代,名声之于女人甚至重于性命,到时候可如何是个了局。 谢桥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已然过了常日里散步的松林,前面山体的凹陷处,形成一个小型的天然堰塞湖,抬头却见树荫间有个一身青衣的男子,正坐在湖边一块青石上,手里执着鱼竿,在那里钓鱼呢。 四周空寂,不见半个人影,谢桥忽觉不妥,刚要转身,沿着原路回去,那个男人却开口了: 『小丫头吓走我的鱼,却要逃跑吗 』 声音清朗却有些低沉,带着些许南境的口音。谢桥一怔,不好再走,心思一转,眨眨眼,回过身来道: 『若是你钓不上来鱼,便是因为你的技术不好,却与我什么相干,难道你平日里睡不着觉,也去怪枕头的过错不成』 那男子低笑几声道: 『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个叼嘴滑舌的』 男人放下手中鱼竿站起来,谢桥不禁怔愣住,心里暗赞,好个出色的男人。身姿挺秀,相貌堂堂,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泻出的眸光,真如冬日夜空里的han星一般,熠熠生辉。 一拢玄色儒袍,腰间系着墨绿丝绦,头上一根青竹簪束发,衣着简单,丝毫不觉han微,反而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清傲之气,年龄却不好说,谢桥猜该过了二十五六,却也不足而立之年。 被谢桥毫不避讳的打量,对面的男人挑挑眉玩味的笑道: 『怎么,小丫头瞧傻了』 略略扫了她两眼道: 『你是伯爵府里头的丫头』 谢桥一怔,下意识低头瞄了自己两眼,今儿出来的匆忙,只穿着一件半旧的家常衣裳,巧兰那个婆妈的丫头深怕她冷到,外面硬给她罩了一件浅青色比甲,加上头上的双丫髻,又没带一样贵重的首饰,被误会成小丫头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眼前的男人即是知道她是谢府里头的,想来必也是哪府里头的主子,不是歹人,遂将错就错的道: 『你是谁,怎么跑到这里钓鱼......』 话没等说完,忽听林中噼里啪啦穿林打叶的声响,竟是落了雨下来。谢桥暗道倒霉,也不再理会他,跑到那边院墙边上,折了一支大大的芭蕉叶举在头顶,头也不回的跑了。 后面的院子里,迅速出来一名侍卫,撑起了油伞: 『爷,回去吧』 男人瞧了眼远处,已经快瞅不见影儿的小丫头,不禁摇头失笑,倒真个分外机灵的小丫头。 谢桥一手举着芭蕉叶子,一手提着裙摆往回跑,刚出了松林,就见巧兰打着伞出来寻她。 瞧见她,巧兰几步过来,把伞撑在她头上,嘟嘟嘴埋怨道: 『我刚头就说,姑娘今儿别出来了,眼瞅着天有些阴,山里头的天却是说变就变的,仔细若赶上雨淋病了,老太太那里必要寻我们的不是了。可让我说了个正着吧,本来猜着有大爷在,谁知道刚才过去东厢房那边,巧梅姐姐却说大爷遇上个学里头的同窗,去前面的客院里访友去了,我这才急巴巴的出来寻姑娘,却怎么一个人就跑到这山林子里来了......』 絮絮叨叨简直比唐僧还啰嗦,谢桥却给她个耳朵便了,知道自己若是这时候回上两句,说不得就引这丫头更多的话出来。 主仆二人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巧月和谢妈妈正在那里焦急的张望呢,瞧见她们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