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蹲下,看着刚刚走过来,拽着自己袍角的小包子,摸摸他的脑袋,把他抱起来,说:“这是小安叔叔。” 小安到底给小包子洗过尿布,就算过了这么久,小包子已经记不住他,却也对他也十分亲近。 “叔叔好。” 小安看着小包子出落的大方可爱,还无比乖巧。他嘴巴微微张开,震惊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什么词语都无法形容他小安此刻内心的震撼,他过了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小包子这也太乖了,气质也跟村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就跟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的出身名门的哥儿一个样!” 然而,谁能料到小包子出生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他的阿爹之前还得做针线补贴家里呢。 但是,小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察觉到,其实站在他面前的秦慕文,才是他口中那真正出生高门的哥儿。 不过秦慕文早已不在乎这些,听到小安的话,一点感伤自己身世的想法都没有。 反而说:“是阿锦言传身教的好。” 小安:“秀才老爷就是不一样。我都听说了,考中秀才后,是可以在县城花点钱捐官的。如若不想花钱,考中了举人后也可以当官!” 秦慕文淡淡笑了笑,没有应答,身边人见到一个人很优秀,总归会把自己认为美好的事情往这人身上堆积。 但其实他家夫君却从来没有表露出要当官的意思,秦慕文当然也不会把黎锦的计划说出去。 小安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秦慕文带着小包子把他送到门口。 不用秦慕文提醒,小包子就甜甜的说:“叔叔走好。” 这下惹得小安跺了跺脚,说:“阿文,你这是诱导我生哥儿!” 秦慕文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那就生一个。” 黎锦回来后,报喜的官差隔了一小会儿就踏马而来,与之前两次的情况不一样,官差身后还跟着一群打扮喜庆的人,他们到了村口就开始敲锣打鼓。 村长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瞧见这一群人,立马给官差带路,村里的小孩子们则跟在这群人后面,一个个都笑容灿烂。 黎锦清冷了十个月的家门再次热闹起来,村里的大部分人都从家里出来。见那官差也不赶他们,而是一直笑呵呵的,庄稼汉们没一会儿就围了两三圈。 黎锦和秦慕文也早已打扫好了家里,准备了点心、热茶,当然,还有一堆装着铜钱的红封。 红封是给村子里小孩子和这些敲锣打鼓人的,给报喜官差自然是沉甸甸的碎银。 那官差先说了一堆喜庆的话,见到银子后,真心实意的推脱了两下,最后还是收了。 官差都对黎锦的态度如此客气,其他人更是不敢怠慢,都来拱手道喜。 送走了道喜的人,李柱子问黎锦是否要摆宴席,毕竟这是个值得庆贺的事情。 黎锦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不是我不想宴请,主要是我这才仅仅是个秀才,就这么大张旗鼓,未免会显得太过骄傲。以后若能考中举人,我再回来摆流水席。” 李柱子憨厚的笑着:“还是阿锦考虑的周全,我就早早的祝贺阿锦继续高中。” 就在黎锦回家的第三天,他给村里蒙学取好名字,甚至还自己挥毫写下了这两个字。 不管是装裱后挂在学堂门口,或者用其做模子,打造牌匾,都是得把黎锦的字展示给村里人看的。 黎锦起初对自己写的不满意,来来回回练了很多,直至吴大夫亲自登门的时候,黎锦还在练习。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这幅字会在鸿雁村蒙学挂几年,甚至几十年。 外行可能看不出来差别,但黎锦却很在乎细节,得写到自己满意。 黎锦把吴大夫迎进来,他说:“您怎么如此客气。” 原来吴大夫还带着礼物,有腊肉和糕点,甚至还给小包子带了一些木串珠子玩耍。 吴大夫笑道:“左右无事,听闻你回来,就想来叙叙旧。你可别嫌我不请自来。” 黎锦说:“怎么会,我已扫榻相迎。” 吴大夫跟黎锦说了会儿恭喜的话,才慢慢切入。 “我也是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也在宁兴书院。我那孩子,也在书院念书。” 黎锦骤然想起去年参加算学部考核时,见到的那个和吴大夫七八分相似的年轻人,而旁边人称呼他为吴兄。 黎锦却不动声色:“如此巧合。” 当时他没有与吴大夫的儿子主动结交,这会儿也不打算说出来自己认出了他儿子这件事。 这倒不是黎锦自视甚高,不愿意结交。 只是两人只见过那一面,若是当时黎锦贸然上去前打招呼,说自己跟他爹关系好,这种行为也太不妥当了。 吴大夫说:“他叫吴卫,早你六七年考中秀才,只可惜这么久,依然还是秀才。” 顿了顿,吴大夫又说,“阿锦,我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吴卫能跟我说起你也纯属巧合,只因此次院试放榜,写了你的籍贯上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家乡出了一位年纪轻轻的小三元。” 而此前黎锦跟吴卫没什么交集,缘故还是两人所在分部不同。 黎锦隶属于童生,而吴卫则是秀才。 再加上黎锦每日回家,与他们接触的机会就更少。 黎锦说:“既然吴兄也在书院,那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聊聊。都是同乡,也好互相关照。” 吴大夫松了口气,他儿子回信中表达自己很想跟黎锦结交,但怕贸然打招呼攀关系会适得其反,所以专程麻烦父亲跟黎锦说一声。 黎锦也是个明白人,吴大夫说到这一步,他自然不会拒绝。 总归他回去后也得转班,指不定跟吴卫会成为同窗。吴卫能让吴大夫先给他说一声,也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打交道,自然会舒坦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