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说:“九月之前,你们每天早上带着自己的默写过来,互相检查。随后背书对对子,我偶尔会过来听。” 黎锦和陈西然应下了:“是,先生。” 可见宋先生还是担心他们会把这么多需要背诵的内容记混了,所以才留给他们时间再次默写背诵。 希望在考试的时候不要出漏子。 为此,宋先生还强调了一句:“背书虽然枯燥,但却是重中之重。 书背的不流利,八股文根本写不好。” 他又说,“我当年参加第一场县试的时候,有个同乡的考生想要引用《尚书·秦誓》里的‘昧昧我思之’,结果写成了‘妹妹我思之’。”[注] 为了让黎锦和陈西然理解,宋先生甚至落笔,写了这两句话。 黎锦颔首,表示自己懂了。 陈西然略带迷茫,他是记得这句话,但他也记成了‘妹妹我思之’。 宋先生到底当了这么多年先生,一看陈西然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慌。 宋先生看着陈西然,说:“你知道知县大人怎么批改的这句?” 陈西然思考了一下,说:“应该是用圈圈出来这两个字,更正在旁边。” 宋先生不再言语,只是模仿当时的场景,用笔圈出这五个字,在旁边批注‘哥哥你错了’。 黎锦心里一哂,颇有些无奈,古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迂腐刻板嘛。 陈西然这下更不好意思,他挠挠头,说:“先生,学生错了,学生今日起必每日默写,保证不会在县试种犯如此错误。” 接着宋先生让黎锦把这篇背过,并拷问了他几句其中含义。 黎锦全都答上来,宋先生满意的点头,说:“明日就是中秋,放假是绝对不可能,今晚记得默写,一日都不能荒废。” 黎锦毕竟年纪大了,玩心渐少,对此没有异议。 陈西然则是因为刚刚被刺激到,担心自己真的在县试中写错了,那无论之后的经论他写的再好,也不可能拿到名次。 黎锦也知道这个道理,这毕竟不是现代的考试,写对了给分,写错了不扣分。 古代的考试,写错一点,都可能出大问题。被取消成绩还算轻的,若是不小心写了皇室宗亲的姓名,那可能就得面临牢狱之灾。 想到这里,黎锦同样也提醒自己时刻注意,千万不能犯类似错误。 宋先生走后,陈西然整个人都蔫儿了,看样子真的很痛恨这个考试,但又无可奈何,家里人都等着他考出功名光宗耀祖呢。 黎锦拍拍他的肩膀:“《四书》《五经》中这样的语句不多,很容易注意到,你此后温习的时候,多注意一点,就不会出问题。” 陈西然点头:“我知道了,阿锦,你明日还去杏林堂吗?” 如今已到了八月,吴大夫早早的跟掌柜请辞,陪秀才儿子去考举人。 黎锦现在开中药的能力没得说,一般的伤风他都可以对症下药。 如果真的有拿不准的问题,黎锦就会让患者去其他两个医馆,总之,不能耽误了人家的病情。 黎锦也从最开始在杏林堂坐诊一个时辰,变成现在的两个时辰。 没有了吴大夫,前来找黎大夫看病的人只多不少。 毕竟之前来黎大夫这里求药的人,吃了黎大夫开的药,比其他人恢复起来要快了不少。 黎大夫的名气也就渐渐传了出去。 掌柜的见自家医馆并没有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也放下心来,真正的信服了黎锦。 黎锦给陈西然说:“我明日去杏林堂,不过我会带着内子一起。” 陈西然惊了:“你家夫郎要跟你一起来,逛庙会吗?” “自然。” 陈西然说:“本想跟你们一起,但我爹明日让我陪我娘好好逛逛。” “令尊这样安排极好。” “好吧,但我不能跟你们一起玩了。” 黎锦对此也表示遗憾,随后就与陈西然分开。 他想,杏林堂分为内堂和外堂,到时候他在外堂诊治,就让秦慕文在内堂休息。 恰逢中秋,晚点镇子上有庙会。 如今少年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但却被照顾小包子的事情拘着,一直都没机会出来。 黎锦想,文文年纪小,自己平日又得读书养家,也没很多时间陪着他。 所以秦慕文这几个月来活动的范围居然就只有那一方院子,连河道上面的菜地,他都没去过。 故此,前几日黎锦就跟李柱子说,想带着夫郎在镇子上逛庙会过中秋,能不能把包子暂且放他家里一晚上。 李柱子家里有三个孩子,最小的一个只比包子大了几个月,一起照顾也方便点。 李柱子和媳妇儿都一口答应。 自从黎锦在医馆坐诊以后,偶尔也会帮他们夫妻俩调理身体,李柱子的媳妇儿原本生完三胎气血有点不好,最近也渐渐调理过来了。 所以,黎锦有事情找他们帮忙,他们自然不会拒绝。 黎锦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有点不负责任,但他家没有长辈,照顾孩子都是秦慕文一个人在做。 他告诉过自己很多遍,放在现代的话,秦慕文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能自己洗袜子已经叫懂事,哪像他整日做这么多活儿。 所以,黎锦也想趁着这个时间,带他出来玩一玩。 黎锦也把要让少年在医馆内堂呆一下午的事情告诉了掌柜,掌柜的说:“当然,我让媳妇儿熬点红枣粥,免得他觉得无趣。” 黎锦赶紧说:“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 掌柜的说:“你夫郎好不容易来一次,这件事你就别拒绝了。” 黎锦最后只能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