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瞒着不是办法。 君子坦dàngdàng,小人长戚戚,与其偷偷摸摸被发现后惹出一堆麻烦,还不如剑走偏锋正大光明的从根源解决。 霍承毅和周唯白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之后,少年红着脸犹豫了一会儿, 到底还是社会经验少,晕乎乎的就被他说服了。 之后两人再把细节小声商议一番,确定没有漏dòng, 对好台词,才整理一下心情开始准备配合表演。 于是, 等周大花回家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霍承毅一改往日流氓恶霸做派, 态度老实真诚的跟她男人说话: “周叔叔, 以前是我不懂事给您家添麻烦了, 上次人参的事情真是谢谢大娘了,今天我特意去打了只野兔子, 不是什么重礼, 就是个心意, 您一定收下,就当乡亲间的走动, 还有刚才那事儿,请叔叔一定帮个忙……” 而他男人对她家以前的仇人小子也是满脸笑容和气,甚至一脸欣慰看好后生的见鬼表情。 只有她的乖儿子还和往常一副不待见的表情坐在旁边,看到她回来,立刻跑到她面前报告情况: “娘,你快点过去,霍大牛说要爹帮他烧瓷瓶,数量还要不少,不晓得他想gān啥,不过爹很上心,你去瞧瞧,别是那混子又来坑咱们的,爹不让我插话,都快急死我了……” 周唯白凑在他娘耳边语气急切,还带着明显对霍承毅的不待见,周大花正奇怪着对他根本没有怀疑。 倒是他的话把周大花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jīng神一震。 “你说啥,霍大牛要你爹帮他烧瓷瓶?” “对,他就是那么说的,一个细瓷瓶还给八文钱呢,不知道他gān什么,不过只要是霍大牛肯定没好事儿……” 周唯白表面一副对霍承毅充满偏见的语气,实则心脏都快虚得跳出来了。 这是他和霍承毅事先商量好的口供,其实也是霍承毅的打算。 周爹自从前几年在县城被人家的马车撞伤后,身体就一直都不太好,很少在村里走动,不怎么有存在感。 但实际上周爹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有名的能gān汉子,不仅能gān活,更是自个儿跑去学了一门烧陶烧瓷的手艺,是个技术含量颇高的技术人才。 只是虽然有手艺,可一来周爹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太过操劳,没法去瓷窑工作; 二来自己接活,大的买卖家里人少做不下来,小的连本钱都赚不够,所以周爹的手艺也就荒废了下来。 酿酒的时候霍承毅就把周爹给归到他的计划里了,反正他要买瓷瓶,与其去县城瓷窑中途运输麻烦,还不如把钱给他未来岳父赚。 他现在要的数量不算多,等到果酒酿成也还有好几个月,时间并不着急,足够让周家慢慢把瓶子给他烧出来。 周唯白刚才听到他这个提议的时候,先是震惊了一番他竟然会酿酒,然后就是举双手同意,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他拒绝就是犯傻啊。 而周爹也差不多,刚刚被儿子叫出来看到霍承毅时还有些表情淡淡,不欢迎也没不像周大花那么排斥,但等他把来意说完,想法就立马变了。 又见他样子实在陈恳,再加上最近听到关于他‘改过’的英雄事迹,这事儿周爹就十万分个愿意了。 不能怪周爹对这个以前害他儿子没了亲事的仇人没有防备,而是男人的自尊心和责任心作怪。 这几年周爹嘴上虽没说,但心里却一直自责愧疚。 别人家都是男人赚钱gān活养家,他家却要他女人撑起来,还得媳妇儿子常年冒险进深山给他采药,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都觉得羞愧。 此刻忽然有了一个给家里赚钱,体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周爹要是不上套那就只能说明他对周大花母子没感情。 而事实上在周爹心里还是有他彪悍媳妇的。 不过周大花把这事儿听完后却是不愿意了,一是担心丈夫身体吃不消,二是像周唯白说给她听的那样,觉得霍承毅不可靠。 “不行,相公这事儿你不能gān!” 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乖儿子和某个混蛋jiāo换的眼神,当下就着急的跑进屋,生怕她好脾气的相公被人骗。 周大花这个女人性格qiáng势利落,也没办法,她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女人,彪悍早就刻进了骨子里,脾气一急起来什么规矩都忘了。 要是换成别家男人被媳妇这么驳了面子,硬气的都得觉得脸上不好看,也就周爹当年被她给磨软了,现在又老夫老妻感情深厚才受得了。 “大花,你坐过来听霍贤侄把话说完嘛,是好事儿……” 看着自家彪悍的媳妇周爹是一脸无奈,这边更是被某人给忽悠得叫上文绉绉的贤侄了,显然被收买洗脑得非常成功。 别说周大花惊得不行,就是旁边周唯白都不得不再次对霍承毅刮目相看。 这厮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糊弄人的本事儿实在太qiáng大了! 但心里想归想,现在还是演戏的时候,为避免合谋嫌疑,周唯白跟着上来。 他先是表情非常嫌弃的看了一眼霍承毅,然后才嘟囔: “爹,他能有什么好事儿啊……” 嫌弃偏见的语气不要太明显,不对付仇人的样子冒充得十足像样,按照霍大牛和他以前的关系,这样的态度才正常。 果然,周大花半点没怀疑,非常赞同她乖儿子的话,一起附和,“反正好事坏事都不行。” 那天帮着仇人说话仗义直言的周大娘纯属一个意外,霍大牛还是她心目中的黑名单。 周爹体现自我价值为家里做贡献的机会就这么被媳妇儿子给无情的否决了,表情十分打击,被彪悍媳妇压榨惯了的他不在关键时刻是震不起雄风的。 霍承毅见状,是该他上阵的时候,赶紧站起来。 态度恭敬到殷勤的把周大花拉到椅子上,才从屋里找了根相对矮一些的条凳坐下,用不经意间的行为恭维两老的长辈地位。 周爹无比熨帖,觉得以前看走眼了;周大花非常不自在,觉得他今天抽风了。 但不管两老什么眼神儿,霍承毅脸皮一向厚得可以,端起桌上的碗喝了口水,就开始自来熟的忽悠人了,目标是周大花。 “周婶婶,以前大牛做的那些事情您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生气会变老,为我您多不值啊,是不是?我来是真有好事儿找您家,我保证这事对您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别人我信,你甭想蒙我。” 周大花压根对他口中的好处没有半点期待,说话意思简单粗bào,恭维奉承话更加没用。 霍承毅难得噎了一下。 周唯白想笑但忍住了,赶紧搭腔,“就是,你别想蒙我娘,你能有啥好处,还能让我家发财不成?” 一副语气不屑就是不看好的模样。 甭说他还蛮有演技天赋的,要换成村里其他姑娘小哥儿gān这事儿,不说露馅儿,但绝对没有这么bī真,因为骗自家爹娘心虚啊。 周唯白其实也心虚,但一想到要是和霍承毅把这事儿合计好了,他娘不用进深山,他爹吃药他能赚钱,巨大的诱惑就给他无比的勇气,什么都不怕了。 他现在态度越是跟霍承毅不对付,周大花就越是没怀疑,心里还给自己儿子拍手叫好,对霍大牛要什么好态度! 只有周爹总感觉有异,他家小白表面性子随他媳妇的凶悍利索,但骨子里却和他这个爹一样,温吞良善,今天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呢。 不管周爹心里嘀咕,周唯白一搭腔,霍承毅就找到了说话的切入点,立刻顺着说,朗笑。 “发不了什么大财,但赚点小钱还是可以的。周婶婶,我找周叔帮忙是经过深思熟虑,我要的瓷瓶数量不多不少,暂定五千个,在县城瓷窑也是一笔生意,但到时候运回来路途颠簸肯定有损耗,中间还有各种人工费用,算下来瓷瓶的成本就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