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的确很奇怪。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怕我是给什么孤魂野鬼给缠上了。你帮我找到那个道士,请他画个平安符给我吧?或者别的驱鬼的符咒也成,多多益善。” 原来是让他跑腿。这不是什么大事,拓拔宿爽快地答应了。 阿肆办妥这件事情,还请拓拔宿吃了点东西,这才回了言府。 拓拔宿本来也是不信鬼神的。闯荡江湖的人,手上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条人命。不过,经过上次伞的事情,他现在也是将信将疑的状态。既然已经答应了阿肆,他便连夜出发。因为没有阿肆在,他的脚程快了不只一星半点,不到十天,他就到了那座山。 拓拔宿想着这道士一个人怪可怜的,还从山下买了些好酒上去。可到了院子附近,他就闻到了一股诡异的恶臭,里面还混杂着一丝血腥味儿。 常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让他知道这院子里怕是出事了。他亮出了剑,小心翼翼地朝院子靠近。 院子里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挂在屋檐下的鸟笼里,那只鸟已经死了,还有蚊虫在上面飞来飞去,显然已经死了许久。拓拔宿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他朝门口走去。 恶臭和血腥味越来越重,他的手摸到了门框,却迟迟没有开门。 答案似乎已经在他的心里了。他实在是打不开这扇门。 突然,无数道剑气从背后朝他袭来。拓拔宿这才打开了门躲了进去。一开门,便是那道士满身血窟窿,挡在地上的样子。 他是开门的时候被杀的。 是什么人要杀他? 拓拔宿来不及想太多,因为这时候,院子里面已经站满了黑衣人。 道士的尸体已经腐败的很厉害了,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了。拓拔宿不知道他死了多久,但是隐隐约约觉得是因为他们上次的到来给他招了祸。 这道士归隐多年,又何来的仇家呢?又有什么仇家,会在这里埋伏那么久呢? 拓拔宿愈发肯定这些人就是冲着他来的。 外面的黑衣人们已经冲了进来。拓拔宿也顾不得脏臭,直接扛起了道士的尸体朝后门跑去。 道士十有八九是因他们而死,拓拔宿不可能丢下他的尸体不管。 十几个黑衣人的围追堵截再加上拓拔宿还要带着道士的尸体。在几番打斗之下,他身上负了伤,被围追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十几个黑衣人站成了一个圆弧,将他困在了里面。 拓拔宿仰天长叹,吸了吸鼻子,而后对那道士的尸体说道:“看来我是没办法让你入土为安了。不过别担心,我马上要来找你了,咱们一起,来世,又是一条好汉!” 拓拔宿说完,就抱着那道士的尸体纵身跃了下去。 那十几个黑衣人立刻围拢上去查看。为首的那人说道:“分头下去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阿肆在府里待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司绾绾在各处的庄子里走动,骞阳也是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阿肆倒是产生了一种错觉,好似回到了以前独自住在言府的时候。 阿肆不在意骞阳一直忙的不见人影,她现在只是一直数着日子等拓拔宿回来找她。 阿肆上次来回大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她知道是自己拖后腿了。如今是拓拔宿一个人前去,怎么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可是,阿肆等了一个多月了,他还是没有来找自己。 莫不是进不来? 阿肆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之前拓拔宿为了给阿肆出气,还来过王府,把王府闹得是鸡飞狗跳的,现在又如何会进不来呢? 阿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他。结果那间铺子的人也说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过拓拔宿了。 “他经常走南闯北,许是又去哪里进货去了。姑娘莫急,他过段时间便会自己回来了。” “那他平日里喜欢在哪里摆摊?您可以告诉我吗?” 铺子里的人就说了几个地点,无非就是京城里那几个生意好的集市。 待阿肆走后,他们才议论起来。“这不会是拓拔公子的桃花债吧?” “这么好看的姑娘,来找了他那么多次。真是个浪子啊!” 说浪子也都是客气了的。毕竟拓拔宿和他们也有几分交情,他们也不好把话说的太难听了。 阿肆去了那几个集市,却也都没有见到拓拔宿。阿肆这下可以肯定了,拓拔宿是真的还没有回来。这是非常反常的一件事情。 阿肆很想去找拓拔宿,可是她若是想去,那便只能自己去了。这样也是极其不方便的。所以,她得找人帮忙才行。可是,若是让骞阳帮忙,若是让人发现,误会骞阳勾结北羌人就不好了。再说言枢雪,他恨死北羌人了,那就更麻烦了。 阿肆思来想去,倒不如自己雇人去找。 京城有不少牙行,阿肆去了其中一家最大的,让他们帮忙找人。 那牙人显然是赚了不少的银子,铺面富丽堂皇,看到阿肆进来的时候,还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阿肆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着自己莫不是被认出来了? 阿肆出来的着急,并没有戴帏帽,如今也是后悔不已。 来都来了,阿肆便直接坐下,请他帮忙找一个人。 那牙人也没有掩饰自己已经认出阿肆的事情,并且直接了当地对阿肆说道:“以姑娘的身份,找人何须找我们这种人呢?” 果然,这是认出来了。 阿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只管收钱办事就行。” 那牙人瞧着阿肆的发髻,便知道她就算已经嫁人了,却也还未及笄。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在他们这些老江湖面前还是嫩了一些。 “姑娘,你是不懂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你现在花的钱,只能让我们帮你找人。可若是有人向我们打听你,这消息,我们是卖,还是不卖呢?” 他们牙人也是商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这是问她要封口费呢! 阿肆的内心有些挣扎。她总觉得他会狮子大开口。虽说她现在已经是王妃了。但是,她自小过的便是精打细算,勤俭节约的生活,实在是舍不得花太多的钱。 “你要多少?”阿肆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省的被人欺负了去。可她现在就啊一个初来乍到的小羊羔,哪里躲得过这些老狐狸的眼睛。 “姑娘身份尊贵,你的消息自然价值千金。” 阿肆当即就站起来往外走。反正他们不知道她要找什么人,旁人就算知道她来了这里又如何呢? 那牙人也没想到阿肆竟然是这种反应。皇室中人,千金而已,不应该是随手即来的吗? 其实这都是百姓对皇室的误解。虽然王爷有朝廷俸禄,还有分下来的庄子,日子过的的确是滋润。但是,这王府里面的下人仆役,还有庄子里的那些佃户全都靠王府养活。这进项虽多,但是这出去的钱也是如同流水一般。这还不算平日里过年过节往来的那些礼品。虽说王府也收,但是也不能拿出去卖吧?这些礼物放着便是放着,也是变不了现的。 所以,这王府并没有那么有钱。更何况,这钱也过不了王府和将军府的账,需得阿肆自己的钱。她一个小姑娘,虽说现在有了封号也拿俸禄,但是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那牙人脑子也快,立刻说道:“姑娘,你一定是在外面找了一圈才来这里的吧?别的姑娘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姑娘不同,自小就在大街上玩闹。纵使不是全京城的人都认得姑娘,但是也会还是有不少人识得姑娘的。你说我要是出去打听一下,会不会知道姑娘要找的人是谁呢?” 阿肆猛的停下了脚步。她后悔啊,她今日为何没有戴上帏帽呢? 牙人见阿肆停住了脚步,便走到了她面前。“姑娘没有选择了。既然如此,不如咱们谈一谈买卖吧。” 阿肆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未曾想到,自己只是进了这扇门,就已经这样受制于人了。这牙人简直是得寸进尺。阿肆眼泪汪汪地看着地,死命地忍着自己的眼泪,瓮声瓮气地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来吧!” 牙人见阿肆红着一双眼睛,像是小兔子一般,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再者说,命这种东西,在他们商人眼里,其实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了。 那牙人想了想,说道:“你可以讲价啊。” 阿肆这才红着一双眼睛看向了他。“降价也没钱啊!我这才领了第一个月的俸禄,哪儿有钱啊。你难道想要皇宫里赏赐给我的东西吗?那被人发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总归都是没命了,你干脆直接杀了我吧!” 那牙人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若是阿肆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只怕也是性命难保啊。不过,他倒是瞧出了阿肆是个实心眼儿的姑娘。他可不敢再吓唬她了,万一她想不通,真出事儿了可就麻烦了。 “那……那这样吧,就算是你欠我的。下次若是我需要你帮忙,你可不能推辞。” 阿肆看了看他,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不成!若是你违法犯忌了,我断然也是不能救你的。” 那牙人现在后悔地只想抽自己的嘴巴。没想到他没栽在那玲珑心思的人手里,却是在这实心眼儿的姑娘手里栽了跟头。 “成,成。我今日啊,就没见过您。赶紧走吧,这生意也不做了。” 阿肆虽然单纯了一些,但是也不傻。这牙人的态度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倒是出乎阿肆的意料。不过,他既然那么说了,阿肆反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成!见都见了,岂是你说没见过就没见过的。”阿肆心情变好,眼泪也都没有了,“你就帮我找个人,钱我不会少你的。你就当没认出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