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边埋头记着,边在心底里纳闷。自打今夜云沉雅回来,就一副满面chūn风飘忽样儿,没能寻着司空幸,他反倒乐呵,将老管家折腾到大堂子里来,让他记个聘礼单子。 寻常聘礼单子还好记。可老管家手里这张却不像话。上面全是奇珍异宝,莫说富贵人家消耗不起,哪怕是个天皇贵胄也没这么多宝贝。 老管家叹口气。这哪里是要娶媳妇儿?这简直就是在娶皇后。 思及此,他不由劝道:大公子,说这些聘礼好是好只是 云沉雅笑眯眯地:说。 老管家抹了把汗:只是这些聘礼太贵重,便是公子再有银子,怕是没个三年五载也寻不齐备。 云沉雅捧了个空茶盏在手里,抛了两抛,又开心地道:有理有理。说来这聘礼单也只能给提个醒,回大瑛了才能将宝贝找齐了给。南俊这里呆不久,成亲也不宜张扬,另列个聘礼单子吧。 老管家这才吁了口气。谁料他刚提了笔,云沉雅又振振有词地念叨起来。但别说,那小傻妞人虽老实得紧,喜欢东西却不是凡物。金银珠宝,不一定喜欢,衣裳粉黛,不一定宝贝。嗯这倒有点难倒了 尾巴láng边说着,手里茶盏便上下抛着。说是被难倒了,可他神采奕奕样子,哪里有半点烦恼之态。 啊,有了。云沉雅眼睛一亮,送兔子吧。 老管家身子往前倾,差点跌了:兔、兔子 云尾巴láng将茶碗盖搁在旁,兴致勃勃地说:听得你们南俊有种奇兔,耳朵和四只爪子是灰,毛是白。去弄对来。 管家听得此言,语塞半日。平缓了下,又才道:大公子还有别的可送? 云沉雅本正经道:自然自然,寻常聘礼该有,半点也不能少。衣裳首饰,珠花玉钗就是有点儿不明白,怎得喜欢丝瓜花? 这老管家又为难起来。正此时,忽见门口立着个人,定睛瞧,正是方才寻不着司空幸。管家如蒙大赦,立刻道:大公子这问,老奴答不上来,何不如问问司空公子。 司空幸在门口抱拳:大公子。 云沉雅脸清淡笑意仍是洋洋洒洒,冲他招了招手,道:司空,何时回来?来,帮瞧瞧这单子。 可司空幸却没动作。他略垂着头,敛眸道:属下回来有阵子了,直立在堂外。只是大公子太尽兴,没瞧见属下罢了。 云沉雅闻言,手中动作一顿。司空? 属下甚少见大公子如今日般打内心里都是欢喜,所以不忍打扰。司空幸说。 唇角笑意渐渐僵了,敛了,没了。云沉雅默了默,忽又绽出笑容:司空,方才问管家,何以那小傻妞爱丝瓜花,他答不上来,你来答吧。 司空幸沉默阵,点点头。 老管家见他二人这般,定是有要事相商,连忙搁了笔和红彤彤聘礼单子,躬了躬身便退下了。 云沉雅清清淡淡地说着:方才在想,小棠到底喜欢些什么。这小妞,长得这般好看,名字里个海棠棠字也颇为文雅,可偏偏却喜欢丝瓜花。 司空幸沉了口气,道:属下以为,丝瓜花虽不登大雅之堂,可却不甘于生在地面。每每绽开在墙头藤蔓,色泽妍丽璀璨。正如他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云沉雅,正如小棠姑娘虽有个老实单纯个性。但是非分明,往无前,性情异常坚韧,便是往后遇到挫折,遇到伤心之事,亦会努力认真地过好日子。所以,所以 所以大公子离开之后,不必为担心。 好半晌,云沉雅恍然地立在原地,动也未动。过了会儿,他笑了下:有事? 司空幸道:大公子,属下想说 等云沉雅忽地道:等等,别说 司空幸诧然。 云沉雅弯了弯唇角,再没能露出先前风日飒然笑意。先别说,在给她备聘礼。 还要改日进宫狩猎,还要为弄对灰耳朵灰爪子兔子 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