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恒收回手,凝出一团水球,将手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这才慢悠悠的回过了头,将目光放在剩下的离恨宗弟子身上。 没有说话,只一个眼神,便叫这些人齐齐吓破了胆。 有人转身便逃;有人腿一软坐倒在地;也有人脸色灰败,满目绝望。 其中一人不可置信的望着时恒,低声喃喃。 “琴心境……怎么会是琴心境,他才多大……” 时恒听到了,将目光转过去。 随后面露笑容,一步步走近。 “很难信吗?可修为这回事,又不是看的年龄,而是……天赋啊!” 他还算好,毕竟修炼了这么多年。 他那便宜师兄才叫离谱,短短三个月,从一介普通人到突破琴心境……啧,着实恐怖。 那人一见时恒走来,面色顿时一白。 一边向后退,一边颤抖着嘴唇道。 “能不能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着他们那样做……但是,我没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时恒偏了偏头,问他。 “既然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做?” 那人仿佛想到什么,脸上的惊恐更甚了些。 “我没有办法,不做……就会和那些人一样……我不想变成怪物,我想活着!” 他的眼神突然亮起,仿佛想通了什么,上前一步拉住时恒的胳膊。 “你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对不对?你一定能够理解我,我是被逼的,都是他们逼我的!” “是吗?” 时恒平静反问,将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拨开,转而提起胸前挂着的獬豸木雕。 “可是,它不是这样告诉我的啊……” 闻言,那人期待的神色顿时变了,变得疯狂扭曲。 一边后退,一边怒骂。 “时恒!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都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你应该和我们站在一起!”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得到那些人感激,就是正确的吗?不,他们只会恨你!” “只有宗门,才是他们的容身之处,人类不会接受怪物,绝不呃……” 时恒笑容收敛了些,抬手,直接扼住了那人的脖子。 “我不一定是正确的,所以,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而已。” 说着,时恒手上的力度逐渐加重。 那人用力拽着时恒的手,想要挣脱开去。 可直到脸色红紫,也没能让时恒的手臂动上一动。 他满脸愤恨,用力全力开口。 “时恒,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时恒轻笑了声。 手上用力,直到一声骨裂声响起。 “我不会后悔。” 之前的打斗,以及和这人的对峙,都用了不少时间。 其他的离恨宗弟子,已经基本上不见了踪影。 时恒向四周看了看,放弃了追击的想法。 反正该死的人,迟早得死。 还是回家做饭吧! 却是突然,自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找到了!” 时恒转头看去。 是一个陌生的青年,容貌上等……虽然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但也算是个英俊小伙,就是笑的傻了点。 穿着离恨宗弟子服饰。 所以,是来对付他的人! 时恒眯了眯眼,开始沟通天地间的火灵。 却见那人快步走来,表情严肃。 “少宗主,快,先离开这里!” 话落,一手攥住他的手腕,拉着他便向远离离恨宗的方向飞奔。 时恒愣了下,下意识的跟着走。 便听那人解释道。 “宗门给每个人都配置了传讯玉符,长老很快就会赶过来!” 传讯玉符,时恒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从未在意,甚至是,有意识的让那些人捏碎玉符。 反正他现在用的,是木头小人幻化而成的傀儡体,而非他的本体。 就算没了,也只是花费他一段时间,重新雕刻而已。 要的就是那些长老到处奔波,却拿他毫无办法! 只是…… 时恒诧异的看着前方的人。 离恨宗里,居然还有着想帮他的人? 他思索一瞬,开口询问。 “你是谁?” 那人回头,冲着他露出一个憨憨的笑。 “我叫余怀,少宗主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没印象。” “我是一年前入的宗门,那会儿不懂事被人欺负,少宗主你帮过我。” “是吗?” “是,当时你穿着一件黑金色的衣服,腰里挂着透色玉佩,发间别的是根红木簪,我记得很清楚!” 时恒下意识的垂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哦,白色。 这什么人,居然记得他一年前穿的什么配的什么? “少宗主还是没印象?” 时恒沉默一瞬,答。 “没有。” 余怀轻叹了口气。 “也是,当时的少宗主,主要还是心情不好想揍人,救我……是其次。” 时恒眨眼。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有印象了。 大概一年前,他还沉浸在某个混蛋编织的美梦里,因为那混蛋不让自己下山,所以……闹别扭。 与那混蛋吵了一架,生着气跑了出去,并巧合的,遇上了几个资深弟子欺负新人弟子。 然后就揍了波人。 “少宗主想起来了?” “……昂。” 余怀当即笑了一声。 “少宗主,你可真……” 时恒挑眉,语气中隐有威胁。 “可真什么?” 余怀默了一瞬,缓缓接了后两个字。 “……可爱。” 时恒满脸问号,抬手甩开了余怀攥在他手腕上的手。 “有病?!” 余怀停下脚步。 “少宗主,这里不安全,我们得走远一些!” 时恒翻个白眼。 “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吧?” 说着,以心念沟通,打算直接回去小铺。 却不想,一道无形障碍阻止了他的沟通,傀儡体内的意识,并未回归本体。 时恒再次试了试。 第三次试了试。 “……” 为什么回不去了? 余怀见他呆愣,再次上手,拽着他开逃。 “我是来报恩的,所以……从现在开始,少宗主的事,便是我的事。” 时恒回神。 脚下动作加快,开始主动逃命。 “你也知道,我当时救你只是其次,所以报恩什么的,没有必要。” 时恒停顿了下,接着道。 “你现在回宗门,什么事儿都没有;跟着我,要面对的可是整个离恨宗的追杀!” 余怀回头,冲着他笑。 “不管初衷是什么,恩便是恩,没有你,我当时便已经死了!” “换句话说,这条命是少宗主救的,那么,就算为了少宗主送出去,也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