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业目光一狠,用尽全力,跑了过去。 “救我,救救我!” 江月寒两人仿若未闻,脚下丝毫不动。 杨启业一见,神色当即扭曲了。 “你们伏妖司,不是专门对付妖怪,保护普通人的吗?你们杀了她啊!她是妖啊!妖!”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接近了两人。 “你们得救我,必须救我!我是朝廷命官,我……” “嘭!” 一脚,将杨启业踹飞出去,砸倒在地,滑了一段才停。 后面的人抓住机会,一拥而上。 瞬间,惨嚎声起。 江月寒缓缓收脚。 李灵芷的脸上,当即闪过一丝茫然之色。 她看了眼一脸平静的江月寒,又转回去,看了一眼,被人群堵得不见身影的杨启业,整个人都惊呆了。 并且觉得,这一脚太棒了! 平台上一片混乱,惨嚎怒骂摔打声久久不绝。 直到付素兰再度出声,混乱才算平复。 “好了,游戏时间……到了。” 她随手一挥,那围绕着杨启业的所有人,都被一股力量击飞出去。 再看杨启业,已死多时,尸体不成人形。 付素兰轻笑了声,双眸中光彩流动。 便见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自那堆尸体里漂浮出来,被四周浮现的水雾,勾勒成了人样。 却是杨启业的魂魄。 水鬼,本就是以人类精魄为食,将魂魄扯出身体,实在简单。 魂魄被水流携着,一路飘出平台,到了付素兰面前当即便有阵阵黑气涌现。 杨启业的脸,狰狞变形,隐约生出一丝诡气。 付素兰轻哼一声,强大的妖力涌现而出。 那抹黑气,瞬间被击溃无踪。 杨启业魂魄一空,似乎恢复了些神智。 他不停颤抖,满脸惊恐,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不过想想也能知道,大抵是些求饶的话语罢了。 付素兰一手撑着下巴,将一只通透的手指长短的水晶瓶举到眼前。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眼见杨启业的魂魄着急摇头,不断求饶。 付素兰轻轻笑了起来。 “它叫盛灵小瓶,是一个特别好玩的东西,可以盛装魂魄。” “只要将魂魄塞进去,盖上盖子,它便会变成一个没有口的小瓶,没办法再次开启。” 付素兰揭开上面的盖子,将瓶口对着杨启业,轻轻晃了晃。 “看见了吗?这里面还有满满的水。” “是我特意寻来的,某一脉道士用来净化妖魔的符水。它对人魂啊,无害,反而会帮助人,净化魂魄上的罪孽,维持魂魄之形。” “就是有一点不好,会让身处其中的魂魄,有种溺水之感。” 杨启业的魂魄不断颤动,拼命挣扎,却如何也逃不开,四周水流的束缚。 付素兰看的满意,笑容可掬。 直到看够了,才伸手拿住面前的魂魄,塞入水晶小瓶里。 她随意摇晃小瓶,放在耳边,听着其中的水声以及哀嚎,眉眼弯弯。 随后一扬手,将小瓶扔了出去。 “咻!” 巴掌大,墨绿污水凝成的小鸟一个俯冲,将小瓶衔在口中。 翅膀拍打着,逐渐飞远。 不知会飞多久,飞多远,又会,降落在哪个地方。 付素兰笑看着天空,良久,才回转目光。 她靠坐在王座上,身上,隐约出现了些轻松之意。 “好了,现在,是宣布胜利者的时间!” 话落,场面一片寂静。 因为这个结果,在没有人可以救他们的情况下,是唯一的活路。 被捆缚的宗伏微微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淡然。 “施主,老衲愿意赴死,弥补当年之错,还请施主,莫要再造杀孽!” 付素兰一手轻敲着下巴,全然无视了他。 “满意的满意的……便是,你吧!” 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被水流带出平台,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是我,我赢了,哈哈哈,我赢了,我可以活着,我能活着了哈哈……” 他不断叫喊着,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却没能注意到,付素兰微微皱起的眉头。 “你好吵哦!” 水流瞬间转变为水箭,穿透了男人的身体。 他闷哼一声,不可置信的垂头,看了眼。 满目腥红。 张口想说什么,却已无力发问。 水流收回,千疮百孔的尸体摔落下去,砸在废墟之中。 付素兰轻呼一声,以手掩唇。 “呀,不好意思,一个不注意就死掉了……” 她笑盈盈的望向平台上的其他人。 “那就,只好再选一个了。” 这一次,无人期待。 所有人的目光中,皆是惊恐慌张。 “她根本没想让我们活。” 李灵芷遥望着王座上的付素兰,肯定说道。 江月寒不语,却也默认了这个答案。 空中的宗伏咬牙,身上金光不断浮现,又在下一秒,被绿藻击碎。 鲜血涌出口鼻,他的瞳孔,已然有了几分涣散之感。 “付施主,你着相了。” “你与老衲较劲,是为二十年前的不问缘由,老衲认,你要如何对待老衲,老衲也认。”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还请……付施主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付素兰笑了下。 开口,语气平静。 “是,我便是与你较劲。” “若没有你,二十年前,我便取了杨启业的狗命,而不是被挡在这临波城外二十年,看着仇人娶妻生子,恣意潇洒。” “他凭什么,杀了人之后还能过得那么好?又凭什么,让我和……呵呵。” 她一抬手,平台上的一名侍女便被水流牵引,浮空而起。 “其实,也不需要那么多理由。” “便像你曾经说过的,人、妖魔,只能是敌人。” “那么我作为妖魔,杀几个人,不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宗伏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无力。 他自诩高僧,从来认为,这一生行事无愧佛祖,无愧百姓。 却不想到头来,连自己的心这关,都过不了。 是他错了。 宗伏轻轻闭上了眼,似是不愿,再看场下。 他嘴唇开合,念起来熟悉的经文,却再也无法,得到曾经的心宁。 佛心已乱,多年修为……以及这一具残躯,都仿若那风中残烛,濒临崩溃。 也罢。 宗伏身上,突的金光大盛,随后渐渐四散开去,如同金雾一般,飘离了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