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桩桩事,他之前还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如今看来,分明就是她与侍卫私通,所以才故意避宠。 他越想越恼,眼珠微微泛红,却是快要喷出火来了。 林瑟瑟像是没瞧见他恼怒的神情,只是低埋下头,似是有些羞涩:“臣,臣妾去如厕……” 皇帝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出乎意料的答案。 因御花园是赏景的地方,若是矗立几间恭房总归是煞风景的,是以恭房建在略微偏远些的万chūn亭附近。 她给出这样的解释,听着倒也合乎情理,只是皇帝又不是傻子,自然不能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将手中的香囊扔到了她的脚下,敛住眸光的怒色:“这是你的香囊?” 林瑟瑟弯腰捡起地上的香囊,用手拍打了两下,映着火把的光亮细细打量着手中的香囊。 半晌之后,她微微颔首:“不错,这香囊是臣妾绣的。” 皇帝怒极反笑:“你不要告诉朕,这是你更衣时不慎落在钟粹宫里的。” 林瑟瑟面上显出为难之色,像是有些局促不安:“这……” 纯妃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打断她的话,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皇后娘娘乃六宫表率,没想到竟会做出与侍卫私通之事,简直丢尽了国公府的脸面!” 她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喝下那酒壶中的酒水,也不知为何皇后竟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不光没有丝毫的中药之症,连那偏殿里的侍卫也莫名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不管今日如何,哪怕皇后侥幸逃过那一劫,也绝对想不到,她还有留有一手。 纯妃从林瑟瑟手中夺过香囊,从香囊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月上柳梢头,人约huáng昏后。 去年太后患疾,皇后曾亲自抄写佛经以表孝心,太后一向不喜皇后,便将那些佛经都压进了库房的木头箱子里。 张仁身为内务府总管,每半年都会派人去各个宫殿清点打扫,想悄无声息的拿走些压箱底的佛经,便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她穿越前曾学过几年书法,又有前世那十多年的写作基础打底,临摹皇后的字迹,自然不在话下。 纯妃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脸上却带着大义灭亲的凛然,将纸条上的那行情诗念出来后,气愤的质问道:“皇后还想如何狡辩?” 皇帝听着那句‘人约huáng昏后’,双掌下意识的紧握成拳,他缓缓的阖上了眼,人证物证都在,皇后与人私通已是铁证如山。 皇后gān出这种丑事,便是司徒声在此地,也没有理由阻碍他清理门户。 他蓦地张开了眼,低声喝道:“来人——” 林瑟瑟一动不动,面上没有一丝慌张,似乎没有准备要解释什么的意思。 杏芽却被吓得泪流满面,跪在她身侧朝着皇帝叩了两个响头:“皇上,昨日坤宁宫遭了贼,娘娘这香囊是被人偷走的……” 皇帝的话音一顿,皱起眉头,朝着林瑟瑟的方向看去。 只见她挺直了腰脊,面色无畏,也不见心虚之色,只是她的眼眶微微泛红,眸中似乎含着盈盈泪水。 他的唇张了张,方才要说的话,却是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了。 纯妃瞧见皇帝神色迟疑,一脸失神的望着林瑟瑟,心中妒火腾的燃起,咬着一口银牙道:“皇后如何能证明那香囊是被人偷走的?香囊中的纸条,皇后又作何解释?” 林瑟瑟抬起削瘦的下颌,总算是缓缓开了口:“本宫在赴宴之前,便察觉宫中失窃,为防止被有心人栽赃陷害,提前命杏芽去慎刑司做了报备……” 她嗓音中带着浓浓的疲倦,望着皇帝的眸光中满是失望之色:“臣妾说的是否属实,皇上去慎刑司一问便知。” 皇帝被她那一眼看的十分心梗,他不由自主的想道,若她真是被人栽赃冤枉的,此刻定然是对他心灰意冷。 她如此相信他,事事为他着想,但他却从始至终没有给予过她一丝信任,甚至每次在她被人陷害栽赃时,他都被人蒙蔽了双眼,一次次的质问她、伤害她。 一想起她那饱含失望的眼神,他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呼吸都变得不怎么顺畅了。 皇帝沉默许久,终是开口吩咐身边的太监,去慎刑司求证一番。 不管怎么说,此事既然已经发生,若皇后真是清白,那也需要证据佐证,总不能空口白牙说什么便是什么。 更何况,他还要给太后一个jiāo代,给后宫所有妃嫔一个jiāo代。 御花园蓦地安静下来,犹如坟地一般死寂无声。 纯妃的脸色有些泛白,她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心中惴惴不安,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