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盥洗过后,林瑟瑟清醒了许多,便让杏芽传上来早膳,算是近几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吃早饭。 她的胃口比之以往好了不少,许是饿坏的胃渐渐恢复,她削瘦的身板长回了些肉,连带着身前也丰润了许多。 杏芽送上来的宫装,尺寸似乎还是按照以往的量定的,她穿在身上不大合适,上身紧的有些喘不上来气。 林瑟瑟蹙起眉头:“这新装是昨日张仁送来的那一套?” 杏芽应道:“不错,是张公公昨晚刚送来的。” 她扯开紧贴在身上的衣襟,褪下宫装扔在了木架上,这套宫装是正红色的,衣摆处用金丝绣了九尾凤凰,端庄大气又不失威仪。 林瑟瑟却越看越不对劲。 她前两日刚量过尺寸,为何这宫装是按照原主以前的尺寸做的? 再者说,她近来所有衣裳都是清一色的绿,张仁为何送来一套原主喜欢的红色宫装? 她的指尖勾起宫装的衣摆,眉梢微微挑起:“张仁亲自来送的?” 杏芽点头。 林瑟瑟让杏芽取来一套合体的绿裙,换好衣裳便坐了回去,她捧着刚煮好的清口热茶:“天色还早,你带人将本宫寝殿中的物件都清点一遍。” 杏芽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领了命便带着宫婢去清点了。 寝殿里的物件,大到首饰摆设,小到罗袜丝帕,都是各有定数的。 不多时,杏芽便清点出衣柜底层少了一只香囊,那香囊是自家主子未出阁时绣的,因香囊上绣着主子的小字,入宫时便一同带了进来。 听到杏芽急慌慌的禀告,林瑟瑟挑唇一笑,呷了口茶水。 不出意料的话,这又是纯妃整出来的幺蛾子。 怕是张仁已经被纯妃收买了,而那双少了的香囊也是张仁偷拿走的。 张仁应该是这两日临时被收买的,原想借着送新装之名,从她殿中偷走件私密的物件。 但若是想在短短时日内,赶制出一件奢华端庄的宫装,实属不是一件易事。 为了不让她怀疑,张仁只好拿出去年的秋装出来应付,这便导致她穿着那宫装不够合体,宫装的颜色也是原主喜欢的正红。 不出意外的话,纯妃是想在上元宴上,用她的香囊来栽赃诬陷她与旁人有染。 林瑟瑟放下茶杯,披上雪白的狐裘,笑容冰凉:“杏芽,你代本宫去一趟慎刑司……” 待杏芽离去后,她便将殿门闩好,取出藏于画像之后的天书,翻到有关上元宴的剧情,仔细的查看起来。 相比起纯妃要栽赃陷害她,更重要的是另一件大事。 她隐约记得,司徒声在宴会上被皇帝暗算,皇帝在他的酒杯上涂抹了软筋散,宴会中途又寻了各种理由给他灌酒。 待散宴之后,夜半三更之时,斋宫里进了刺客,司徒声因软筋散而动弹不得,被刺客砍伤了腰椎,险些丧命。 这是皇帝男主的第一次反击,虽然并未伤及他性命,但他却因此落下了沉疴旧疾,每每yīn雨天便灼痛难耐,犹如万千蚂蚁蚀骨食肉。 哪怕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后来也疯狂的报复了回去。 但是 他再也直不起腰椎,就像是那些因阉割,而再也不能挺胸做人的太监一样,至死只能佝偻着脊背,连同最后一丝骄傲和尊严被一起践踏进污泥中。 她不想影响文昌帝君在人间的命格,可让她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他彻底沦为一个废人,她做不到。 林瑟瑟苦笑一声,最后一次,她就再插手这一次。 过不了两个月她就该领盒饭了,届时她便是想再插手他的事情,也就是有心无力了。 殿外传来杏芽的声音,她将天书收好后,将门闩放了下来:“办好了?” 杏芽点头应了一声:“娘娘,时辰也不早了,该起身去御花园了。” 上元宴设在御花园中,许是因为要放孔明灯的缘故,开宴时间在傍晚酉时左右。 方才又是清点,又是翻书,一转眼天色微微泛huáng,很快便要到开宴的时辰了。 好在坤宁宫离御花园近的很,坐上步辇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御花园中,处处张灯结彩,光秃秃的树枝上高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早早便到了的嫔妃们打扮的花团锦簇,瞧着好不热闹。 太后和皇帝还未到,嫔妃们皆聚在一处,以纯妃为首,欢声笑语的似乎是在猜灯谜。 林瑟瑟对她们在做什么并不感兴趣,她的注意力全在左侧席间的白衣男人身上。 这男人身披墨狐皮大氅,乌黑的发丝绾进白玉冠中,唇边含着温润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住玉瓷杯,似是闲云野鹤一般孤坐在席间。 上元宴只是名义上的家宴,皇帝还宴请了朝廷命官,令其携家眷来此参加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