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贪念,他对周老头道:“我们在屋里一眼打上这个阴阳枕,也是跟这东西有缘,我们就要这个枕头了,咱是一回生二回熟,您等我这趟回去挣了钱,再回来好好报答您,村堡里要是有什么好东西,您可得给我们留住了。” 我们在村堡中住了两天,真是收不着什么东西了,只得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周老头让傻子把我们带到公路上,我背包里还有些钱能当做路费,这趟出来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大烟碟儿身上只剩他的宝贝打火机,到头来收了这么个明代枕头,对于它能值多少钱,谁心里也是没底,厚脸皮的车报废了没地方混饭,他和我吃住都在大烟碟儿家,枕头却一直没能出手,也是没遇上识货的主儿,大烟碟儿不住叫苦:“实话实说吧,我实在架不住你们哥儿俩整天在我这白吃白喝,咱有辙想去,没辙死去,事出无奈,逼到这个份上了,不盗取熊耳山古墓中的玉棺金俑可活不下去了。” 8 这天,大烟碟儿把我和厚脸皮带到一家生意冷清的涮ròu馆,点了个锅子,摆上几盘ròu片菜蔬。 我们好几天没开荤,在大烟碟儿家整天的麻酱拌面条,见了火锅口水直往下流。 厚脸皮说:“什么意思这是?中央可是三令五申,一再强调不许以工作为借口大吃大喝,我在部队混那么多年,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最恨……就是……腐化堕落……”他边说边夹着刚烫熟的ròu片往嘴里送,吃上东西就顾不上再说别的了。 我看大烟碟儿一直划火柴抽烟,问他:“碟儿哥,你把打火机卖了请我们吃锅子?” 大烟碟儿说:“唉,我一想啊,要穷就干脆就穷到底吧,烟都抽不起了,还留着打火机做什么,索性卖了让兄弟们吃顿好的,以前真没想过贫困俩字什么意思,现在想明白了,先贫而后困,人让贫穷给困住无从施展,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你要是没钱,连狗都瞧不起你。” 我知道大烟碟的打火机得来不易,是他的命根子,前不久在通天岭遇险逃命时,连裤衩都跑掉了,他那个打火机也没舍得扔,此时听他说把打火机卖掉了请我们吃火锅,心里挺不好受,劝他说:“人生在世,难保没个起落,咱们不会总这么倒霉,等我哪天混好了,我一定给你寻个更好的打火机。” 大烟碟儿道:“得嘞,兄弟你能有这份心,那就比什么都好,只怕你哥哥我等不到那天了,其实吧,自从听周老头说过熊耳山古墓,我就觉得那是条财路,咱小打小闹地折腾下去,终究发不了大财,想尽快捞到钱,还是得盗挖古墓,我多方打听,得到不少关于那古墓地宫中有玉棺金俑的传闻,也已确认如今还有仙墩湖这个地方,1965年黄河有了三门峡水库,仙墩湖的水源枯竭,水位比早年间低得多了,正可下手。” 厚脸皮想都没想就说好,他恨不能当天就去盗墓取宝,以他的脾气秉性,生姜到手都要捏出汁儿来,李天王从他门口也要留下甲仗,档次上去容易下来难,从通天岭回来,已经不甘心开车跑运输挣那几个小钱,即知豫西熊耳山有古墓,不想去就不是他厚脸皮了。 我说:“可没有这么容易,出门的路费都凑不齐,怎么去盗墓?我看还是先给那枕头寻个买主儿才是正事,听说最近南城鬼市上有不少老外来逛,这帮八国联军的重子重孙,现今又回来挖咱社会主义墙角了,那些洋鬼子最喜欢古董,也舍得出钱,我顶恨这帮鬼子,不如让我明天抱着阴阳枕过去转一圈,蒙上一个是一个。” 厚脸皮道:“要说蒙人,那也是我的强项,蒙老外这种为国争光扬眉吐气的事你算我一个,明天我跟你一块去。” 大烟碟儿说:“那才能蒙出几个钱来,咱哥儿仨要脑子有脑子,要本事有本事,除了经常倒霉走背字儿,也不比别人少什么,得对自己有点要求不是?” 我自嘲道:“如若比赛倒霉,咱仨或许能在杠房胡同拿个名次,本事却是不值一提。” 大烟碟儿说:“怎么没本事,谁不知道兄弟你是瞎老义瞎爷的传人,盗墓取宝的勾当谁还比你在行?我都打听明白了,关于熊耳山那座古墓的传说,谁知道的也不如瞎爷多,瞎爷能没告诉过你?咱是一条命的兄弟啊,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们不成?” 我那天多喝了几瓶啤酒,话赶话说到这,也不得不给大烟碟儿说个明白,其实瞎老义在盗墓行中普普通通,算不上什么厉害角色,可在他的上一辈人中,却真有几位惊天动地的人物,另外先前在村堡中听周老头说到熊耳山古墓,地宫中有玉棺金俑,这与我在辽墓壁画中见到的情形十分相似,过后我又想到当年听瞎老义提起黄河上下有这么一个古墓,多半也是指熊耳山地宫,至于瞎老义如何得知,这话说起来可远了,也着实惊心动魄,你们坐住了,听我说一说。 第八章 洛阳古冢 前清时文臣武将的棺材摆法有讲究,文官头朝西脚朝东,武将头朝北脚朝南,从坟包子的高度,推算坟坑的深度,瞅准了方位,四个人一同动手,撬开正殿地面的砖石,快手冯掏土的本事无人可及,不到两袋烟的功夫,已经把盗洞挖进了坟中。 1 瞎老义认识天津卫城门口摆摊儿算卦的一位道人,那老道姓催,人们以催老道呼之,解放前挑个幌子号称“铁嘴霸王活子牙”,当地人大多知道“崔老道算卦——十卦九不准”,他那套全是江湖上蒙人的手段,通常只能骗外地人,很多时候算卦赚不着钱,他就靠说评书糊口,尤以《精忠岳飞传》说得最好,可也没到茶馆里说书艺人的水平,纯是顺口胡编,讲到哪算哪。 有些上岁数的人提起崔老道,却说此人深不可测,有真本事,崔老道自身的离奇经历,比评书里的包袱还勾人腮帮子,就是从年初一说到年三十儿,也说不尽那许多。 民国初年,催老道在南门口算卦说书,赶上年景不好,赚的钱根本不够养家糊口,吃了上顿愁下顿,他要用真本事,也能赚着钱,可不敢用,福浅命薄担不住,不用还好,一用准倒霉。 这天来了个赚钱的活儿,怎么回事呢,原来有姓杜的兄弟三人念书人,家境中等,老大老二和老三全是瘸子,并且都是右腿瘸,老大走路时右腿画圈,老二跛的厉害,要拿右脚尖点地才能走,老三右腿拖地,整天拖着腿走,二十多岁了还没娶上媳妇,在旧社会二十来岁不结婚可算晚了,要说条件还不错,但是因为腿脚不好给耽误了,哥仨心气儿特别高,立下誓愿,长得不好的姑娘不行,姑娘长得好,不是大家闺秀,家里没钱没势的也不行。 凭这三位这样的条件,非要娶三个家财万贯的西施回来,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拖着,三兄弟最近瞧上一家,城里高财主家正好有三个闺女,刚到该出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