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旋转木马的背景音乐似乎成了与之jiāo响的和弦,在昏huáng的光影下,钢琴前的少年眼中流露的情感让他呼吸为之变缓。 言野也翻了进去在邹翔身边坐下。 坐垫被太阳炙烤了一整天,到现在还释放着余温。 他像上次在书店的琴行,从后一个小节接进去。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越俎代庖,只作为修饰的和弦,让这首原本忧郁又单调的简化版变得华丽了许多。 不少路人被吸引过来,在一旁驻足欣赏,还有人拿出手机给两人录像。 圆舞曲终了,身后的旋转木马也配合地停止转动。 “怎么样。”邹翔问。 “难听死了。”言野说,“我加入后美感直接提升百倍。” “对了,上次我问你,这首歌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现在知道了。”邹翔笑着转头。 “你百度了?” “这首曲子的旋律就如同人生,像旋转木马,上上下下起起伏伏,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一直向前。”邹翔说,“自行领悟的。” 他小心地握住言野还放在琴键上的手。 “我的轨道也许永远不能和你的jiāo集在一起,但是我会一直跟在你身后。” “酸得要死。”言野快速地用手背揭过眼角,“你追不上我就停下来等你,哪儿这么多屁话。” 邹翔呼吸一滞,睁大眼睛:“你什么意思......是不是......” “钢琴上那两个,快下去!”有巡逻的保安赶过来,“这是工作人员专用的,别乱动。” 两人灰溜溜地被赶下来,刚才感动的气氛dàng然无存。 顺着路走了一会儿,言野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害羞,背起别着飞龙徽章的书包,窜到邹翔前面。 邹翔在他后边笑出了声,言野懊恼地转头,被一把搂住肩膀。 “别傻得意。”言野说,“我告诉你,有试用期的,不合格直接开除。” “那你告诉我试用期规则是什么。”邹翔还在笑。 “告诉你个蛋。”言野反手掐住邹翔的脖子,把那颗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脑袋推远,“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邹翔拖着他往甜品店走,买了一个红色爱心慕斯蛋糕,然后找收银员要了一根小蜡烛。 “gān嘛。”言野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蜡烛插上去。 “生日蛋糕。你那么怕麻烦,一定不想让人知道你过生日,买个大的他们都知道了,我试用期没过完你就把我咔擦了怎么办。”邹翔把蛋糕推到他面前,“许愿chuī蜡烛。” 被他一语言中,言野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挺懂我的嘛小伙子......但是你又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上次送你回家,你身份证放在桌上,我顺便看了眼。”邹翔一手撑着下巴,微笑地看着他。 “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挺多啊。”言野许完愿把蜡烛chuī熄,递了一只勺子给他。 “嗯,很丑。”邹翔笑着吃下一口蛋糕。 “扣分了。”言野说,“妈的,蛋糕都堵不住你的嘴。” 回去的时候,两人的身体就像装了磁铁,总想往一块凑,要么碰碰手,要么挨挨腿。两个同学就在旁边,这种隐秘的恋情夹带着刺激感,言野心中仿佛藏了只青蛙,上下直窜。苯基乙胺直线上升,连带着看邹翔的脸都罩上了一层滤镜,越看越帅。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 就算没滤镜,邹翔也是帅的。 滤镜的衬托下,随便抛来的一个眼神都能让言野心脏狂跳半天说不出话来。 脑海里顿时响起和陈月的对话。 三个月前在网吧里,他斩荆截铁地说自己不谈恋爱。 陈月当时说的是——你知道人类的三大本质吧,复读机,鸽子和真香。 果然真香了。 关明宇在某方面迟钝得可以,言野和邹翔之间,骤然改变的气氛,以及对视时冒出的粉红泡泡,他都视而不见。 而白星,从回来那一刻,就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然而对他而言,这件事没有关注的必要。 因此,沉浸在热恋期的两人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行为,正在肉眼可见地nüè狗。 曾经还是纯洁的友情,突然变了质,除了不由自主的亲密以外,更多的是害羞与尴尬。 两人洗漱完躺在chuáng上,言野发现自己没办法平静地盖上被子蒙头就睡,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和邹翔躺在同一张chuáng上的尴尬境遇。 “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我好准备个礼物给你。”言野想着随便找了个话题。 “已经过了。”邹翔说,“我身份证上写的六月底。” “哦,那只有等明年了。”言野说,“到时候我们都高考完了。” 邹翔嗯了一声,空气逐渐安静,两人的呼吸在黑暗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