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濂本能抱住脑袋,皮带带着风,在袖子上划出一条口子来,雪白的棉絮顿时luǒ露了出来。 “你行啊你个野种,拿了老子的钱,在这个地方逍遥快活。”王登个子高大,都快赶上霍廷了,他原先是在码头打煤炭的,力气很大,拧起江方濂往桌子上猛地一磕,“你们娘俩儿都行啊!你跑她也跑!就是他妈个喂不熟的婊子!” 江方濂眼前一花,额头上传来一阵热流,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有点听不清王登说什么,只是勉qiáng明白了一个,他妈妈也跑了。 “还有王珊那个赔钱货,啊!婊子生出来的!就他妈是婊子!” 手套静静地躺在门口的位置,江方濂拼命想要去捡,挣扎着指甲渐渐陷入王登的手背,吃痛间,王登将江方濂摔到了地上。 手背上的血痕刺激到了王登,他死命踹了江方濂几脚,“江方濂!连你都敢跟老子对着gān了!跑!你再跑一个给老子看看!” “诶!”王làng躺在沙发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吃饭吧,我他妈饿死了。” 自己一早来霍廷家蹭饭,过了早饭时间,只能等午饭,隔壁江方濂又不在家,霍廷非得要等他。 霍廷从果盘里翻出个橙子扔给王làng,“吃这个垫垫。” 王làng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你不要仗着会做几个菜,欺人太甚!这都到点儿该吃饭了,江方濂要是今天不回家,你打算等到几点啊!我俩先吃,给他留点。” 霍廷没说话,江方濂在市里又没亲没戚的,出门走不了太远。 “你不是跟他翻脸了吗?人家不喜欢你,你还这么殷勤?”王làng就是嘴毒,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廷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懒得做第二遍。” 王làng似笑非笑,“霍廷啊霍廷,你挺大个汉子的,怎么学着口是心非呢?” 不知道为什么,霍廷觉得王làng这句话意有所指,像是戳中了他见不得人的心事。 他色厉内荏的心虚,“什么啊!” “你对人家小江上心到这个份儿,你就没有想过原因?你就光顾着人家喜不喜欢你?你都没想过是不是你对他有意思?” 霍廷眼睛瞪大,急吼吼喊道:“放屁!” “嘿!”王làng乐得不行,“诶…行,我放屁。”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都没注意到江方濂回家了,只是突然听到从隔壁传来了碰撞声,现在天儿冷,家里都门窗紧闭,霍廷听得不太真切,“江方濂回来了?” 王làng起身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吧。” 紧接着“哐”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撞翻了一样,他俩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开门去看看情况。 “江方濂?”霍廷拍了拍铁门,侧耳去听门里的动静,小声跟王làng嘟囔,“没声儿啊…” 王làng叉着腰,扯着嗓子嚎,“小江!你是不是在家!赶紧出来吃饭,霍廷没你吃不下,我都快要饿死了!” 霍廷一惊,用手肘?了?王làng的肚子,“你胡扯什么!” 回应他俩的是一阵沉默,时不时从楼下传来一两声汽笛声,隔着门板,里面细微的动静很难捕捉,霍廷和王làng觉得古怪。 “霍…霍廷!”江方濂声嘶力竭的呼喊声,让霍廷脸上一滞。 “怎…怎回事?”王làng怔住了。 霍廷屏住呼吸,飞快出兜里掏出钥匙,太阳xué上的青筋鼓起。 门开的那一刹,江方濂满脸是血躺在地上,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客厅里一片láng藉,雪水化开泥泞的脚印之中,纸钱和袋子里的日用品四散,家里的桌椅也被掀翻在地。 霍廷将江方濂半搂进怀里,“江方濂!” “这怎么回事?”王làng神色凝重,“先去医院?” 江方濂睁着眼睛,听见霍廷焦急的声音,他动了动眼珠子,霍廷能在他点漆似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他目光渐渐聚焦,嗓子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霍廷想要把江方濂抱起来,江方濂颤颤巍巍的手却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袖,眼里多了一层模糊的水汽,嘴唇在止不住地颤抖,呜咽声断断续续,“霍…霍廷…求你…别让他…拿走我的钱…” 说完这句话,江方濂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死咬着嘴唇,两腮在不断瑟缩,眼珠子在晃动,眼泪混进血水中,霍廷心都揪起来了,他从没见江方濂这种表情,这种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 霍廷刚想问江方濂说的是谁,从卧室里传来响声,他一抬头,一个陌生男人拿着钱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见到霍廷他们,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甚至越过霍廷,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冲江方濂说道:“江方濂,就这点?过两天我再来,你要是拿不出来钱,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