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离体？”
我吃了一惊，当初我与小青都觉得，他是在原本就耗竭神力的情况下，受到了近距离的接触，强行分离才造成他魂魄一半离体的。
“是。”九缺看出了我的疑惑，主动解释道，“若非如此，你看到的，就不该是后来认识的我。”
他的话，让我恍然大悟。
因为我面前的这一半魂魄的九缺，正是一直在这那山沉睡的那半魂魄。
若我是敌人，要将他魂魄分离出体一半，是不会这么巧合，正好分离这一半和那一半的。
所以，我与小青还是猜错了。
“你当时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嗯。”
他点头，神色眺望远方，回忆着那晚的一点一滴。
“吴阳的身体，被动了手脚，我碰触后，就被吸收了魂魄。我不晓得外婆有没有告诉过你，空灵人的体内，必须留有一魂半魄，否则那具身体，就会尸变。”
我摇头，虽然外婆没提到这个，但时塬那日的话，已经证实了空灵人的身体，曾经出现过尸变的征兆。
“但我后来感受到了后土之力。”
他收回视线，落在我的脖子上，我低头看向那颗平平无奇的珠子，听到他继续说。
“后土之力的出现，与困神之地，相驳。我当时就想，对方要的应该是空灵人这具身体。但我已全部魂体归一，他们即便得了躯体，也无用。所以为了引出幕后，我将最初的一半魂魄进入空灵人体内，剩余一半，原本是想隐藏起来，但没想到，对方也留了一手，竟然在吴阳尸体消失变成的粉末上，藏了一手。”
“是困神之地？”
我猜测道。
能困住另一半强大魂魄的九缺的东西，肯定非一般之物。
困神之地可以出现在那山，那么也会有小型的，出现在他处。
这一点，我在后土庙得到的那两本书上有介绍过，所以我才会第一眼就认出困神之地。
“是。”九缺突然起身，负手而立，高大的背影，笼罩在我身前，一字一句的说，“我魂魄分离之刻，会神力全散，也就是那瞬间，被困神之地困住，来到那山，那山瞬间落下结界，阻止一切生灵靠近。直到我再次察觉到后土之力，才看到了你。”
“对方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得到你的这具空灵人的躯体，去作为鲛族一种祭祀的容器。”
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九缺听了后，却拒绝了跟我一起回去的提议。
“为什么？”我不明白的看着他，“是因为此地是困神之地的缘故？你害怕自己出不去？”
“倒也不是。”九缺摇头，“此处的困神之地，但力量早就不如从前。要破困神之地，并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
“我如今乃魂体，要不被察觉的离开这里，就必须要一具容器。一具不会让任何人产生怀疑，且还能靠近你家的容器。”
“这样的？”
他的要求不难，难的是，我现在去哪里给他找一副容器？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山洞外面，突然传来了张岚的叫喊声。
“一一，你在里面干什么呢？你出不出来？我进不来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处黑咕隆咚的，好可怕，你快出来吧！出来我们就回去。至于九缺，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他看病的。你快出来吧！我肚子饿了，没力气。不然我们先下山，吃点东西，再进来寻找？”
他在外头叽叽喳喳，我和九缺在里面，忽然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可外头的张岚却打了个寒颤。
“怎么突然莫名的背脊发凉？该不会是有鬼吗？一一，你快出来，快点啊！”
他大喊大叫，声音在山石之间，来回响动。
两个小时后，我踏上了回家的路。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再不回去，外婆会起疑的。我去村上叫辆车。你在这里等着我。”
我走出那山，外头的天，依旧是亮的，回头看山里，也是白日那样，从外头丝毫看不出变化。
但若是再回到山里，那山还是一片漆黑，永无百日。
张岚站在原地，等着我去叫车，看着金黄色的天边，缓缓眯起了眼。
又一个小时后，我独自回到了家里，却发现除了外婆外，妈妈和夏幸川，都在家里，可这个时候，距离妈妈和夏幸川下班，还有一些时间。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到他们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的在说着什么，听到我的声音，回转身来。
“一一，你今天去哪里了？打你手机也不接。你快来看看，小九醒啦！”
妈妈欢快的拉住我的手，他们三人一散开，我就看到，那张老藤椅里面，坐着的九缺。
他一身睡衣，脸色虽然苍白，但双眸灵动，温润，看到我，微微一笑，抿唇弯眸的笑容里，带着丝腼腆的害羞。
纵然有段时间看不到他这样的笑容，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那个，陪伴了我十五年，最初的九缺。
他，醒了。
“一一。”
他沙哑的开口叫我的名字，每一个字之间，都会有短暂的停留，让两个字都叫的十分清楚，是之前九缺，最喜欢的叫法。
那一瞬间，我心头一滞，一股莫名的情绪充斥而上。
我愣在原地，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一一，你发生么愣？”夏幸川也朝我走来，拍了下我的脑袋，“看到小九醒了，怎么不开心呢？你不是这几天，天天念叨着要他早点康复吗？他现在好了，没事了。”
“没事了？”
我茫然的看着夏幸川，他很肯定的点点头，“对。”
我在原地又顿了几秒，九缺见我不动，眼中划过丝丝失望，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流露的情绪。
我却在那一刻，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九缺，我好想你。”
他一愣，随即脸上涌出一个微笑，张开手，也抱住了我。
“一一，想你。”
简单的词句，永远都是那个九缺最常说的，他温柔腼腆，不善言语，与后来魂体归一的九缺性子完全不同。
但家里人，却没人怀疑。
只有我分得清，他们是一半，还是一体。
“你没事就好。”
我借着抱住他的趋势，撩开他后面的头发，看了过去，发现那里的祭品印记，依旧存在。
我有些惊讶，这就说明，是有人解开了他五感封印以及其他，才让九缺苏醒的。
我心中存疑，是谁这么做的，但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放开九缺，握着他的手问，“我就出去了一天，他怎么就突然醒了？”
“是鲛族公主救了他。”
一直未出声的外婆，突然开口，朝那边的沙发，指了指。
我这才看到，在沙发上，坐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淡黄色的花色，更衬得她皮肤的娇嫩，见我看向她，她转头，冲我微微一笑。
“你好，我叫白妤。”
“是你？”
这个所谓的鲛族公主，我见过。